花江月腾出一只手拍拍他的背:“我去买了些路上吃的饼子,你要吃点么?”
长风烈吸了吸鼻子,回道:“……不要。”
花江月试着挣开他。可无奈他不愿松开自己半分,花江月只好作罢,由他抱着。
“……阿姊,你也要回禹州么?”
“是,我要跟着阿春一块儿回去。阿春的事……想必你也听说了,我要回去和爹娘一起商议法子,看看怎样能将慕容家这门亲事给谈下来。”
“阿姊……你多久能回来?”
花江月默了默,而后答道:“也许很快,也许……也许会很麻烦,慕容家在信上说,要我们备上厚礼,上门一同商议个妥善之法。若不如此或是不如他们意,只怕他们会诉诸公堂,告阿春奸占良女。”
长风烈自是知道此事的轻重缓急,于是不再言语,只是静静地将头埋在阿姊的颈窝中。
良久,长风烈才放开她。
他双手握住花江月的肩头,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对她说道:“阿姊,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不管是钱还是别的,只管写信同我讲,好么?”
见阿姊笑他,长风烈有些不乐意,晃了晃花江月的肩头:“好么?”
“好好好。”花江月伸手捏着他的下巴应道。
他虽是个年纪轻轻的少年郎,可轮廓深邃而凌厉。下颌线条更是棱角分明,带着刀削斧凿般刚毅。
他那双清澈的褐瞳里带着几分委屈甚至是哀求,与花江月手指上这硬朗的触感十分不相称。
花江月不自觉地就想起了同他云雨之时,耳边的呢喃软语与身子所感受到的生猛强硬。
这种反差也会时常令她出神,忘记这是来自同一人身上。
长风烈见她出神地盯着自己,也不知是不是发现了她的心思,捧着她的脸吻了下去。
一番耳鬓厮磨后,长风烈捧着她的脸,直视她的眼睛说道:“阿姊,你一定要尽快回来。待我授了官攒了钱,很快就去你家提亲。”
。
刚刚争执了一番后,现下大堂里气氛焦灼,谁都是黑着脸,不愿在这个事情上再多说一句。
但沉默总归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
高堂之上,江月老家主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那一百两银子上哪儿去找……还有那三金……”
春江月虽是埋着头,可语气却不见得有那么低顺:“反正我也到了娶媳妇的年纪,若是给我备的有老婆本,这次提前支了便是……”
“你这孽障!你还不明白?若不是你干的这档龌龊事,她家断不敢提如此高的聘金!”江月老家主指着春江月,一脸痛心疾首。
春江月被这些话反反复复地数落好些时日,也终是烦了,回嘴道:“那我能有什么法子,我已经向她家赔礼道歉了,是不是要我以死谢罪你们才肯放过?”
“哎哟喂——”江月老家主皱着老脸,躺在椅子上开始抚起心口来。
“儿呐!”钟离夫人忙起身拉着春江月,示意他坐下,然后来到江月老家主身旁帮他顺气,“如今这个境地了,也不要再拿他说事了,消消气,先消消气……”
花江月的手指在茶桌上搁着的那算盘珠子中来回拨着。
良久,她才开口道:“朱衣巷的那两间铺子拢共才卖得六十两纹银,我这里攒了六两七钱,家里现还有十四两,若是把家里的物什变卖一些,也就能再凑个三四两。三金的话,可以将娘亲与我钗饰拿去融了,但娶亲设宴还得置办物件花费不少,怎么着还得要二十两。”
花江月抬头看向三人,道:“能不能再和她家说说,再少些聘金,即便是八十两对她家这样的人家来说已经算是很高了。当初知州的女公子出嫁,夫家也不过给了百来两聘金,她慕容家又不是禹州的名门望族,凭何要一百两?即便是阿春有错在先,她既是想嫁过来,以后也是江月家的媳妇,何必在聘金上如此计较为难?”
江月老家主苦笑道:“就这一百两,都是求人家求来的,她家一开始要的是一百二十两。”
钟离夫人忧心忡忡道:“也不知她家是不是认得府衙里的谁,说只要咱家拿不出这个数,就告春儿强欺民女,蹲大牢。”
花江月听后神情晦暗不明:“柳树胡同卖肉那家女儿未出阁失了身,连聘金都未敢要就赶紧与夫家完婚。这慕容家倒好,反过来狮子大开口。”
“那慕容家有个堂侄儿在府衙当值。”江月老家主幽幽开口道。
花江月仍是觉得忿忿不平:“她既是想嫁进咱家,又何必把事情做绝,还未进门就如此绝情不退让,日后进了门又该如何相处?”
春江月嗫嚅道:“这也不是娴儿的意思,是她爹娘要这么做的……”
花江月见他这副样子,几乎也要气得背过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