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他修行愈发刻苦,
之后半年,陆离终于重归练气圆满之境。
好在身上该有的一样没少,不该有的一处没有。
反倒是当初一身的疮疤脓血渐渐结了血痂,没多少日子便陆续掉了下去,露出其下粉白的崭新肌肤来。
之后更是连带着头发、指甲也脱落换新,叫陆离不得不戴了几个月的帽子。
陆离察觉到自己身上变化,便在居室内置了一面镜子,每日端详面容变化之余,又不时检查裤裆里的阳物。
可惜被元瑶采补之后,底下的小兄弟精神头大不如以前,搞得陆离愈发不安。
他几次想要下山,去那登仙楼里重振威风,奈何薛青门规极严,不许他出药师峰半步,直叫陆离心中愈发苦闷。
这一日,陆离刚从薛青那把完脉,途经药堂时,正巧看见那个叫阿鱼的少女抱着一个木桶,裹着袍子步履蹒跚,显得十分吃力。
陆离在山上曾见过她几面,知道她腿脚不便,心下一软,便主动上前接过她手中的物什。
少女惊讶地望向他,一双眼睛睁得圆圆的,眼中满是掩不住的慌张。
那桶足有五十余斤重,陆离低头一瞥,却是满满的鱼虾。
这药师峰除却薛青、他和阿鱼外,便只有些杂役药奴。
那位薛药师已达元婴之境,早忘了口腹之欲,陆离不作他想,打趣道:
“阿鱼真是好心,这些吃食是犒劳那些杂役弟子的?”
阿鱼紧紧地抿着唇,想要张口,却又连忙捂住嘴,随即飞快地比划了几个手势,手指指了指自己。却又似乎觉得不妥,一时间竟呆在了原地。
陆离这才明白过来,这花骨朵一样的少女竟是个哑巴,暗暗觉得可惜,只是那神情实在可爱,声音也温柔了起来:
“既然不是给那些杂役仆从,想必是偷偷养起来玩的是不是?”
阿鱼脸绷得紧紧的,小幅度地摇着头,似乎又想着愈发解释不清,便只好低下头不去看他。
这小娘面皮太薄,陆离不再逗她。
二人顺着蜿蜒的山径小道一路前行,远远瞧见竹林里现出间青瓦覆顶的屋舍,半人高的篱笆围成一圈,边上梧桐在光里摇曳着枝叶,叶子哗啦啦地响着。
陆离第一次来到少女的住处,左右扫了一圈,见墙角堆着水缸、柴垛,却是没瞧见放鱼的池塘。
他正疑惑着,身边的少女已是推门而入,陆离目光一瞥,瞧见灶台上放着口粗糙的大锅。
原来这馋嘴的丫头是自己捕鱼来吃,陆离忍不住要笑出声来,却见阿鱼俏脸红红地指了指他手里的木桶,从袍子里怯生生地伸出手来。
陆离将那木桶放下,指着那口铁锅道:
“阿鱼平日里吃饭,便只用水煮着吃?”
阿鱼瞪着那双好看的圆眼看他,似乎觉得他的话很是奇怪,鱼不煮着吃,又该怎么入口?
陆离摇了摇头,将袖子挽起,认真地说道:
“饭可不是这么吃的。”
……
新嫩的小葱当当当地切成碎末,刀在案板一搁,那边盆里的鱼虾已经腌入味道。陆离嗅了嗅,满意地啧了一声。
大葱野韭裹着猪油在锅里哗啦啦一滚,一股浓郁的香气喷薄而来,一旁的少女连忙探腰去看。
目光一闪,鱼虾河鲜下雨般进了锅里。
陆离一手舞着根碗口粗的木柴来回搅动,一手将杂役弟子那里交易来的大酱倒了进去。
待到加水盖盖,陆离往灶里又丢了几根柴火,朝少女笑道:
“须得等上小半个时辰才能开饭,只是可惜下不得山去,调料也不齐全,若有酱油、辣椒、大蒜才够味道,配上碗热气腾腾的米饭,直香得能吞了舌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