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家务事填满她所有时间,让她忙得连轴转,总想着以后有时间再去,但实际上却根本抽不出空。
更重要的是,自从他开始动手后,她也有意避开医院。
被外人察觉家暴,是件很丢脸的事。
而且让他知道自己去做检查,恐怕只会怀疑她在留证,继而恼羞迁怒,惹来更严重的后果。
沈丽华揉按发紧的眉头,脑内乍现出一个念头,难道管理员是想让她去医院检查验伤,拿报告当证据?
她下意识地摇摇头,他虽然动手,却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大老粗,打也专挑那种不太留痕迹伤不重的打法,位置也选在暗处,哪怕她出门,外人再怎么看都是毫发无损的。
这两年,留在她身上的,也就那个烟头烫出的疤。
他要狡辩说成是无心的话,估计很难成为家暴的铁证。
就算可以成为证据,但又能如何呢?
就像有组员提过的曝光他的行径,让大家都知道这个企业的老板私下里竟然如此可恶。
但她没有自己的事业,他的事业近乎就是家里的支撑,如果他的事业受损,那么多共同债务她根本无力偿还。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个道理是太太圈里彼此心照不宣的,一时之气揭发了又如何,最后还是要她们尝恶果。
实在是有太多发妻揭发老总,结果老总日后依旧平步青云的前车之鉴了。
互联网的关注是有时限的,很少有网友会持之以恒的声讨后续。
这也是沈丽华的困境所在。
所以她才会想,就这么活吧,再折腾又能怎么样呢?
成功的可能性实在是微乎其微。
算了,反正她也早该去医院做次全套体检了,正好趁这次做了吧。
她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轻点,掐算着日子预约挂号。
浴室外突然传来声响,沈丽华慌乱地想要放下手机,最后索性反扣在身后。
程凯脚步微晃地拉开浴室门,似是喝了不少酒,晕乎乎地看着她。
“洗这么长时间澡?”
沈丽华低下脸,尽量避免和他视线接触,转移起话题,“没洗多久,你开完会刚回来?”
其实进浴室泡澡待很长时间是她新想出的法子。
这样躲起来可以方便刷手机,又不用担心会被凑过来的孩子偷瞧到内容。
程凯板着脸点点头,“我在外面低三下四应酬,你倒好,挺会享清福,是知道怎么享受的。”
沈丽华微抿着唇,轻声说:“要不你在公司里给我找点事干?或者我出去找点事做?”
程凯嗤笑了下,“家里事你都没干明白,还要我在公司里给你找点事干?你这样的,能做好什么事?哪都要不了你!先把自己的事干明白再说。”
这套说辞沈丽华听都听腻歪了,也懒得再辩驳。
她对家里这些年的付出,他总是如此三言两语就全部抹杀掉。
程凯突然低下身,审视着沈丽华的容貌,沈丽华下意识地偏过头,这是身体防止被突然打耳光的肌肉记忆。
毕竟每次他的逼近,带来的都是她皮肉的痛楚。
沈丽华有时躺在床上,听着身旁男人粗重的呼吸声,凝望着天花板上耀眼夺目的水晶灯。
想着要是就这么砸下来就好了,他们两个一起死了,一了百了。
沈丽华发现自己很可悲,因为随着被打次数的增加,她的耻辱感却逐渐下降。
甚至庆幸他打得没上次那么疼。
习惯,再然后是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