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荔的指尖悬在电子签批屏上方,屏幕映出她眉间紧蹙的纹路,她刚才在想什么?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发起呆来。
真皮座椅的皮革气味混着中央空调的冷意,让她莫名想起某种不属于这里的潮湿气息。
秘书放在桌上的合同封皮印着“陈氏集团”几个字样,她左腕的珍珠腕表显示着年5月21日下午3点40分,这个日期在记忆里泛着诡异的光,像被反复擦拭却不能消净的污渍。
“离总,陈议员在等您的答复。”女秘书的声音打断了她思绪。
离荔抬头,看见落地窗外乌云翻涌,楼下街道的车流声突然变得模糊,如同隔了层水幕。
她低头凝视合同里的股权转赠条款,视线却被自己无名指上的翡翠戒指吸引,那是姐姐临死前送给她的礼物,雕工古朴得不像这个时代的产物,带着一种神秘感。
“让他等着,什么时候有了诚心我自然会给他答复。”桌面的合同被她随手扫到一边。
这个陈议员真是一个得寸望尺的老狐狸,没关系,她有的是时间和他耗着。
南方夏天的天气总是潮湿又沉闷,外面的日头被乌云遮住,雷声隐约的从远处传来,离荔久违的感到有些疲惫,穿上合身的浅灰色西装外套直接出了办公室。
她成年之后就搬离了老宅,有属于自己的住所。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天色暗沉,像是进入了黑夜,和离荔此刻的心情一样很不妙。
半山别墅玄关处的水晶吊灯下,一个女人正穿着银灰色旗袍笑着看她。
离荔面无表情的站在她对面,没有选择进去,无声的和血缘上的母亲对峙着。
这个常年在国外打理分公司的女人,此刻正端着青瓷茶杯,指甲上的红宝石戒指映着灯光,折射出亮眼的火彩,语气温婉:“荔荔今天累了吧?我让厨房炖了燕窝。”
许意的语气轻柔得反常,和往日的态度相比天差地别,离荔却冷笑一声,终于有了反应,“怎么?你外面那些私生子把你的脑子哄成胚芽了?连我的名字都记不住。”
勺子碰着碗沿发出清脆声响,离荔盯着碗里的金丝燕,忽然想起许意在她十二岁时说过的话:“商人的慈悲要像燕窝,看起来金贵,实则没什么分量。”
眼前女人的笑容依旧温婉,眼底却泛着审视的冷光,与记忆中那个常年寄来昂贵礼物却从不露面的母亲并无二致,“你既然顶替了荔荔的身份那还有什么资格提起你真正的名字。”
离荔把手中的车钥匙放在玄关处,略过门口的人直接进入客厅。
她今天有点累不想和许女士吵架,眸光一瞥却见桌上摆满了小时候才会吃上的家常菜,十岁之后许意就把目光全部放在了她外面的那一对儿女身上,对她不闻不问,今天却亲自下厨,这种不合常理的“关心”让离荔后颈泛起凉意。
不该是这样的,她刚才就总觉得忽略了什么,现在一想才发现——
许意,她根本就不知道她的住所,更别说有她家的钥匙。
离荔转头眼神尖锐的看向保养得体依旧风韵犹存的女人,“你怎么进得我家。”
“李秘书是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