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吃惊的是,消失的那几本竟都是禁书。
中秋转眼而至,裴因入宫向圣上请安,顺带禀报近日按察司的各项事务。
圣上颇为喜爱这个侄儿,每每请安皆允他在御前侍墨。
裴因自然恭敬磨墨,另一边沉静禀报。
“靳方夷利用祭酒的身份,诱使馆生们捉妖。”裴因笃定而道,“而妖物却不知所踪。”
前不久,他借着检查公务之名探查了镇妖司,却在地牢中不见那日逮捕的藤妖。
“所以臣侄断定,靳方夷收妖是以公谋私,另有他用。”
听闻此话,圣上的下眼睑陡然跳动,批阅奏折的手悬在了空中。
只一瞬,便恢复如常。
裴因敏锐地捕捉到了异样,忽而想到温堇禾的隐瞒,试探着问道。
“舅舅,九年前究竟发生何事?”
“此事莫要再提。”圣上冷言,搁下笔杆话锋一转,“去给你皇爷爷请安了吗?”
“回舅舅的话,今晨将去过。”裴因道。
在他的记忆中,皇爷爷与他并不亲。自九年前禅位给皇舅后,脾气就很古怪,日日待在龙德宫,足不出殿。
他莫名觉得皇爷爷像是变了个人,虽并不愿请安,可孝字当头,他不得不去。
圣上点头,掩嘴深咳几声,从龙椅上起身,裴因忙扶住他的臂膀。
“舅舅,您的老毛病又犯了?”
“一入秋就这样,医士也别无他法。”圣上摇摇头,握着裴因的手拍了拍,“莫要忧心,朕很好。”
自几年前,圣上的身体便大不如前,而此事只有内廷几人知晓,裴因便是其中一个。
而他试图寻遍天下名医,都未能根治圣上的咳疾。
待用过膳后,圣上小憩片刻,裴因便从长生殿退了出来。
而他此行入宫仍有一事,在跟着内监走出北司马门后,拐了个弯直奔向天禄阁。
天禄阁是存放历代皇帝谱牒,政变密录以及官员案卷之地,容纳之广无不可查阅之事。
裴因拿着按察使的腰牌一路畅通无阻,除却圣上和太子之外,裴因是唯一一个免于禀报便可随意调阅案卷的官员。
入阁后,他直奔九年前尘封的案卷。许是太久无人调阅,上面蒙了一层厚厚的灰。
他将一堆案折搬下来,燃起案牍上的油灯,一卷一卷翻阅。
裴因一直待到了深夜,翻过大半案卷大多是无用的笔录。
可令人生疑的是,记录在景泰十三年戛然而止。
那是皇爷爷在位的最后一年。同年,尸鬼横生,恶妖肆虐,民不聊生。
而案卷上仅寥寥几笔,写到。
妖由万物生,尸鬼由人兴。
未得到想要的答案,他颓然地叹了口气,轻啧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