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堇禾在府外绕了几圈,终于还是爬墙进了府中。
一路畅通无阻,她不免有些疑惑,这偌大的府邸竟不见一个家仆婢女,简直像座空宅。
穿过重重游廊,不多时,眼前一片开阔。
院中一株老槐树枝干虬曲如龙,斜斜蜿蜒至檐角,遮蔽了大半月光。
而在角落却长着一小畦禾苗,被人用篱笆围成一个小圈,在院中显得格格不入。
她略微驻足,看向那几株泛着鹅黄的禾苗,转头瞥向那扇重重紧闭的朱门,眸光微动。
正想推门而入,却在踏上玉阶时动弹不得。
整个人被定在了原地。
此时一道蓝色火焰从门缝中倏然钻出,直逼温堇禾的面门,却在距她眉心一指间陡然停下。
门打开了,一个身披皎玉暗云纹外袍,满头霜发的男人走了出来,看向温堇禾,眸色默然。
人皮偶(2)
白发男子顺着阶梯走了下来,月色懒懒地披在他的长发上,晕出一层薄薄的光辉。
他一步步行至温堇禾的面前,垂眸注视着她。
凉绸般的月色铺洒下来,轻轻笼在他的周身,整个人像是浸在寒霜之中。
温堇禾瞪圆双眼,仰头紧逼着男人的双眸,胸中愠意渐深。
她眨眨眼,示意男人赶紧将她放开。
白发男人眸光在她面上流转了几周,唇边逸出声轻笑,略一抬手,温堇禾便恢复了自由。
随后他掠过温堇禾,走向院中的石桌,斟了半盏茶,撩开长袍坐了下来。
“师父。”温堇禾抻了抻双臂,不情不愿喊了声,随后向他走去。
萧如琢伸出脂玉般的手指,将茶盏推至温堇禾身前,朝她抬了抬下巴。
温堇禾从善如流地接过茶盏,一饮而尽。
师父的这口玉露冷煎茶她可是想念已久,只是从他入京之后,便再未尝到,如今已是两年之遥。
温堇禾搁下茶盏,抬眸望向萧如琢。
两年未见,他仍旧形若孤鹤,锋利的骨头藏在温钝的皮肉之下,像块未雕琢的璞玉。
眉眼间仿若覆着一层盈润的冷霜,萧萧肃肃,遗世独立,甚至也未见一丝老态。
或许可以说,自九年前她将他救下后,容貌便不曾再有变化。
“师父,有件事要问你。”
“为何这时来长安?”
二人同时开口,却在看向对方之时又同时闭口不言。
温堇禾生怕他开口搪塞自己,便先发制人。
“师父可曾记得一把青绿色短剑?”她抬起眼睫,漆黑的双眸直直望着萧如琢,指尖捏紧茶沿,眼中尽是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