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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第1页）

柏林的夏夜总带着点奢靡的湿意。宴会厅里水晶灯流光溢彩，衣香鬓影间，穿燕尾服的侍者托着银盘穿梭，香槟杯碰撞的脆响像碎冰落进玉盘。

艾莲坐在角落的丝绒沙发上，指尖缠着深紫色的长发打了个结。他穿了条酒红色的长裙。豪斯蜷在他腿上假寐，绿眼睛偶尔掀开条缝，扫过那些试图靠近的人——有想攀附歌德的议员，有揣着异能交易清单的军火商，还有几个眼神黏在他身上、带着龌龊心思的贵族子弟。

“那就是歌德大人的弟子？”有人压低声音窃窃私语，“看起来像个小孩子，怎么会是传说中的‘魔女’？”

“别瞎说！没看见他领口的玫瑰胸针吗？那是歌德的私章样式！”

艾莲端起侍者递来的果汁，无视那些或好奇或贪婪的目光。三天前，歌德把一份厚厚的卷宗放在他面前：“清理掉宴会上的‘老鼠’。”卷宗里记着三个名字，贪污受贿的国家蛀虫。

“他们配让我动手？”艾莲当时正给诅咒娃娃缝纽扣，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

歌德揉了揉他的头发，深灰色的眼睛里没什么温度：“他们动了议会给你的拨款，还说……‘魔女不过是歌德养的宠物’。”

艾莲捏着针线的手顿了顿，红色的左瞳闪过一丝冷光。

现在，那三只“老鼠”正端着香槟，围着一个穿军装的中年男人献殷勤。艾莲认得那个男人——国防军异能部的副部长，据说手里握着不少异能者的生死簿，也是这次交易的保护伞。

“小少爷，需要我去‘请’他们过来吗？”梅菲斯特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他不知何时换上了侍者的衣服，端着托盘站在沙发旁，嘴角挂着惯有的嘲讽笑意，“还是说，您想亲自‘钓’他们上钩？”

艾莲没抬头，只是用指尖轻轻敲了敲豪斯的耳朵。黑猫懒洋洋地睁开眼，绿眼睛精准锁定那三个目标，喉咙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呼噜——那是“标记完成”的信号。

“不用。”艾莲抿了口果汁，金色的右瞳在灯光下泛着冷光，“让他们先快活一会儿。”

这时，一个胖得像皮球的商人摇摇晃晃走过来，手里捏着个锦盒，脸上堆着油腻的笑：“这位小姐……我是克虏伯家族的管事，想给您看样好东西。”

艾莲掀起眼皮，异瞳在对方脸上扫了一圈。这人就是卷宗里的第一个名字：赫尔曼，靠走私异能者器官发家，上个月刚用三位12岁的女童讨好官员换了一批紧销货物。

“什么东西？”艾莲的声音很软，像裹着蜜糖的冰。

赫尔曼献宝似的打开锦盒，里面躺着枚鸽子蛋大的蓝宝石，在灯光下泛着妖异的光：“这是‘深海之眼’，送给您……”

话没说完，他突然尖叫一声，锦盒“啪”地掉在地上。众人惊讶地看去，只见赫尔曼的手腕上缠着圈黑色的荆棘，尖刺正一点点扎进皮肉里，流出的血滴在地毯上，像绽开的红梅。

“你也配碰我？”艾莲站起身，酒红色的裙摆扫过赫尔曼的脸，带着凛冽的香，“还是说，你觉得‘魔女’的名字，是用来让你这种人渣巴结的？”

赫尔曼疼得浑身发抖，看着艾莲那双金红异瞳，突然想起地下世界流传的传说——魔女最恨别人用“漂亮”“精致”这种词形容他，因为那是对他力量的侮辱。

“对、对不起！我有眼无珠！”赫尔曼想求饶，却发现喉咙里像塞了团棉花，只能发出嗬嗬的怪响。荆棘已经缠上他的脖颈，尖刺刺破皮肤，渗出血珠。

艾莲弯腰，捡起那枚蓝宝石，指尖轻轻摩挲着冰冷的石头。他笑了，红色的左瞳闪着残忍的光，“我就让你尝尝，被自己的异能反噬是什么滋味。”

他指尖用力，蓝宝石瞬间碎裂。赫尔曼像被无形的手捏住心脏，身体剧烈抽搐起来，眼睛瞪得滚圆，喉咙里涌出黑色的血——

周围的宾客吓得脸色惨白，却没人敢出声。他们终于明白，眼前这个穿裙子的人，不是什么需要呵护的贵族小姐，而是歌德亲手养出来的、披着漂亮皮囊的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