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弼川丝毫没有被他无辜的表象蒙蔽,他已经上过一次当了,代价惨痛得难以想象。
只要有一丝不对的可能,岳弼川都不会放过他,剪刀刺入少年皓白的脖颈,鲜血喷溅出来。
婴儿体内的野兽本能被唤醒,小狗一样在岳弼川怀里动,要去舔血喝。
张枫没想到他这么狠,双手急忙握住刀尖,下腰一扭从一边滚开,双手迅速结印护体,大骂道:“不知好歹,恩将仇报!”
岳弼川抬起眼皮,单手抱着孩子一步一步向他走来:“张小道友,该是在下问问你想要做什么,又是为什么专程来接我,或是说,你是受何人指使?……是殷九序吗。”
张枫一边唇角勾起,解开护体灵光,将一把手枪抵在岳弼川额头:“放下剪刀。”
“先生你很聪明,不过我的上级不是那个傻逼。”
张枫的脖子在流血,血水顺着染湿了他的衣服,他需要治疗。
岳弼川好像压根感受不到额头黑洞洞的枪口自顾自往前,怀里怪异的婴儿半个身子探出他的怀抱,趴在张枫身前贪婪地吮吸他流下的血。
岳弼川伸手攥住张枫的脖颈,面无表情:“你没有说实话。”
张枫感觉肚子被小怪物狠狠咬了一口,他眼前一黑,扣动扳机。
岳弼川趔趄着后退两步,他的脑袋上出现一个黑乎乎的大洞,一滴血没有流下,岳弼川有些茫然地摸了摸脑袋,摸下几根极其精密的电线。
他震动了一下,不可置信地伸出手,穿过了自己额头上的大洞。
“我……”
他放下怀中张着嘴嗷嗷待哺的孩子,问张枫:“你认识我吗?”
张枫握着枪柄,他的智能终端里信息连番轰炸,公寓管理员听到枪声已经在往下赶了。
张枫捂着脖子摇了摇头。
“好。”岳弼川一头砸向最近的窗,他穿过了窗户,在黑暗中下坠。
他见到一个巨大的电子屏幕,容貌姣好的红唇女子正在忘情地歌唱,她的歌声是那样的动听。
在岳弼川“嫁”给“山神”的第三百年,罔山腰曾经繁华过一阵子,有一间乐坊每天晚上都会演出同一首歌曲。
那时候他的耳朵还没有完全退化——
——阴云蔽日随吾来时路
——苦海浮舟
——慈航渡玉瓶拈
——平风波
——再见我无我……
岳弼川摔到地上,他的头翻转180度,四肢断开,可是他的意识仍然是清醒的。
他看到有人驾驭飞剑向他驶来。
歌曲完毕,彩色屏幕上开始播放新闻“今日,北郊儿童福利院附近超甲级污染物甲子零壹逮捕行动获得圆满成功,殷丞相表示……”
殷丞相、殷九序、殷小弟……
春日融融,园子里的牡丹花开得正艳,岳弼川推开柴房大门,一个瘦弱的男孩蜷缩在角落,他见到岳弼川像是见到了狗见到了肉骨头,蹭着墙壁站起,激动地叫道:“岳大哥!我等了你好久。”
男孩肩膀上秃秃的,没有双臂没有手,岳弼川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就是个残疾的可怜孩子。
“岳大哥,我听府里的下人说你要和静慈公主订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