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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chapter18 前尘四（第2页）

岳弼川闻言松了口气，搂紧了殷九序的肩膀笑道：“有世子这句话，我便放心了。他性子是腼腆了些，往后在泮宫还得世子多提点。”

说罢又对殷九序道，“还不快见过赵世子？”

殷九序被他一催，更是慌了神，结结巴巴地想弯腰行礼，却因被岳弼川搂着不得动弹，只憋出个含混的“世、世子……”

赵世子倒不在意这些小节，抬手虚扶了一下，对岳弼川道：“时辰不早了，学官怕是已在讲堂候着，咱们快些进去吧。”

他视线扫过殷九序额角未消的青肿，话锋稍转，“看这孩子像是受了惊，岳兄也别太苛责，泮宫里慢慢适应便是。”

岳弼川和赵世子在前并肩而行，谈笑风生，殷九序小小一个坠在后面，大气都不敢喘。

终于到了地方，长胡子的先生坐在最前面微微颔首。

岳弼川将殷九序拉到一旁，低声叮嘱：“泮宫只有世家子弟才能入学，正巧平阳世子的堂弟有个伴童的位置空缺，我叮嘱过人，你旁听即可，此时正是在讲《尔雅》，你且听着罢，若是听不懂，回来告诉我，大哥再给你想办法。”

殷九序点点头，略带紧张地步入那充斥着墨香与稚嫩读书声的学堂。他下意识抬头望窗，岳弼川朝他鼓励地微笑，很快便与赵世子一同离开了。

虽说按理岳弼川也应入泮宫，但是他志不在此，多是去军营历练，此时送殷九序来也是第一次进入泮宫，当然不明白这地方也有弯弯绕绕。

周围都是七八岁的孩子，殷九序今年十岁了，因为长期营养不良，长得又瘦又小，和周围这些孩童倒是没有差别。

华夫人似乎要离开很久，殷九序默默期待她永远不要回来了，死在路上吧。

前几天殷九序缩在角落里，长得小不容易注意到。

别的书童都要为主子研墨，整理书箱，就殷九序什么都不干，一呆坐就是一整天，赵世子的堂弟未置一词，日子一久，倒引来旁人的好奇。终于，一天下学后，几个半大孩子将殷九序堵在了回廊角落。

“喂！你是没手吗？怎么天天偷懒啊？”一个高个男孩推了他一把。

“跟你说话呢！哑巴了？”另一个附和道。

殷九序像抓住救命稻草般哀求地望向不远处的赵世子堂弟。那圆脸男孩却只是淡淡瞥了一眼，便带着自己的书童，若无其事地离开了。

“我……我不是……”

“噗嗤——”有人大笑起来：“你们听听这是什么声啊，哈哈哈哈！”

“我知道！这家伙肯定是个阉人！我听过宫里的太监就是这么说话的！”另一个尖声叫道。

殷九序被人团团围住，终于有人发现了不对劲之处：“你们快摸他的肩膀！我去！真的没有手诶！”

一双双手向他探来。

殷九序双眼通红，积压的屈辱和愤怒如火山般爆发，那眼神像是要把所有人都撕碎。

“滚！！！”

他用尽全身力气嘶吼着，猛地撞开最近一人，像只受伤的小兽般冲了出去。

外面庭院里是些下学的年长学子。殷九序在人群中慌乱扫视，终于看到了那抹熟悉的华贵身影。

他眼含热泪，不顾一切地冲过去：“赵世子！”

赵世子低头看他一眼，嘴角露出一抹难以捉摸的笑意，身边一个瘦高的男子略带疑惑的地问道：“世子，这孩子是？”

“啊，他呀。”

“岳弼川的娈童，不必理会，估计……过几天玩腻了就扔了。”

殷九序重重摔倒在地上，他的心如坠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