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清姐,你自己可以解决吗?”陆子荫有些担心地问。
周晏清莫名失语。陆子荫照顾了她太久,好像已经彻底把她当成生活废人了。
虽然好像这也不算什么很夸张的假话。
“我……”
“姑妈说让我盯着你少吃外卖。”
“我是说。”周晏清加快语速,抢先把话说完,“我明天晚上也有安排。”
陆子荫一愣,好像忘记了这种可能性。
于是她有些难为情地低下头,小声说:“嗯。”
“嗯。”
有时候,周晏清也会忘记这一点。
习惯了每天回家,和陆子荫一起吃饭。她们都渐渐忘记了,她们也有各自的生活圈,有各自的朋友,有各自要见的人。
把她们环扣在一起的,仅仅是一层没有血缘的姐妹关系,和一套还算宽敞的房子。
很亲密,但又没那么亲密。
陆子荫没说话,扒饭的速度越来越快。
她本来想开口问,去哪里。
但很快就发现,这句话没有意义。
周六晚上的浔南街,吵得要命。
陆子荫拼尽全力扒开地铁口的人群,沿着人流往里走,终于在一座桥上看到了等她的许映欢。
“我们可以回去了吗?”陆子荫问。
许映欢挥挥手,示意陆子荫跟上。
路边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小摊贩,买一些扇子和小工艺品,价格出奇的低,做工也是出奇的差。
来来往往的人流里,不乏有浓妆艳抹,穿着古装汉服的男男女女,背着打光板和长枪短炮,在各个取景点走走停停。
现代人穿行在现代人修建的古建筑里,梦回一个不存在的前朝。
桨声灯影,画舫游船,飞檐斗拱。
声色犬马。
天已经黑了,并不算宽敞的街上人潮汹涌,灯汇成光河。反倒是一旁真正的流水显得黯淡。
其实陆子荫很不愿意把浔南街称为所谓的江南水乡。
“你在想什么?”许映欢发现陆子荫神情恍惚,转过头来问她。
“没。”陆子荫摇摇头,反倒问,“杬州为什么会有傩戏?”
好问题,但也不是什么好问题。
“这年头,哪里有都不稀奇吧?”许映欢反问,“这些剧团五湖四海地走,今天到杬州,明天就说不定到竹阳了。”
陆子荫说傩戏没有戏班,许映欢说时代变了。
于是陆子荫无话可说。
竹阳确实没有傩戏。陆子荫想。倒是有川剧,不过哪里都有川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