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容浪费!
既然连死亡都经历过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东方香主再危险,也不过是个人。或许他的暴怒,反能成为金蝶养料?
门声很快响起,她已做好准备。
进来的却仍是那个大眼女孩。
许是期盼的神色太明显,女孩竟安慰她:“香主吩咐给您备参汤,可惜被廖大夫拦下了——说虚不受补呢。”
她心情复杂,迅速按下失望,眼前这个女孩是此刻唯一的依靠了。
“他来不了就算了。”她微笑看向女孩,用最亲切的声音问:“你叫什么呢?”
“大家都喊我阿狸、狸儿。”
女孩眼珠滴溜一转,眉梢扬起雀跃的弧度,袖口葡萄纹银铃随着歪头的动作轻响一声。
“那我也叫你阿狸,”杨洁笑道,“什么时辰了?”
“夕食,”阿狸注意到她看向桌上剩下的那半碗米汤,指尖轻触碗壁,目光同步扫过她泛青的指甲与干裂唇角。
“杨小姐,这青瓷碗里的米汤已凉了,可要阿狸去厨下温过?”
杨洁感觉自己现在半饱了,摇了摇头,“且慢,我脾胃正虚弱,不宜一次饱食,先放那吧。”
她拭去额间细汗,凝视自己微颤的指尖,忽觉喉头泛苦,问道,“厨房有糖和盐吗?”
“有淮盐、井盐各两匣。糖有黑糖、饴糖和雪花糖。”
“杨小姐您要哪种?”
阿狸指尖无意识摩挲袖口银铃,像学童向夫子背书。
“糖要黑糖,盐每种各取少许,”杨洁看她表情有些疑惑,因此解释道:“我要喝些盐糖水补充元气。”
“你再取些温水,我自己来调配。”
“是,”阿狸福了福身,领命而去,脚踝银铃随着轻盈的步伐发出极轻微的玲琅声。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杨洁咬唇撑肘,酸软的身子如浸水的棉絮,三起三落间衾被已洇出深色汗痕,终是颤巍巍坐直了。
不到半盏茶功夫,叩门声伴着蒸腾水汽再响,“杨小姐,廖大夫来看您了。”
杨洁用锦衾把自己裹好,出声请他们进来。
一位神情不怒自威,身姿挺拔宛若苍松的老者,手里提着一个黄花梨药箱,步履稳健地走了进来。
阿狸托着一个红木大托盘,紧跟在其后,脚步无声走进来。
老者想必就是廖大夫了。
杨洁正想跟他礼貌地打个招呼,廖大夫已坐在她床前,用不赞同的目光盯着满脸虚汗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