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走廊内,几个汉子堵在一上房门口,身形高大,身着深青色轻铠,各自腰间缠着一条镂空金鱼,瞧着十分威风凛凛。
他们叫嚷了半天,这门却始终纹丝不动,便有些恼了。
“怎么还不开门?”
其中一个开了口,面色不耐地转头,上唇处的痦子随着用力呼出的口气而抖动:“掌柜的,你不是说看到有人进来了吗?难不成是在诳我们兄弟几个?”
这话就有些冤枉,分明大家伙刚刚都听到房间内有人,这压根就是等得急,拿他开涮来了。
“那我怎么敢啊!”
掌柜是个矮小的中年男子,此刻腰都快弯到地上去了,心中有苦说不出,连连作揖道:“几位爷,我身上有钥匙,不然您开门进去看一眼?”
那痦子汉大怒道:“有钥匙还磨叽什么!快开!”
掌柜整个人形似拱桥般,不敢违抗,在腰间胡乱摸了一把便上前。不想那扇迟迟不开的门,却偏偏在此刻轻轻开了,掌柜正好去推,差点没叫他摔了个跟头!
这小男子恼羞成怒,待要抬头呵斥,鼻尖却先嗅得一股颓靡香气,顺着向上一瞧,先是怔住,然后两眼登时放出光来——
这可真是个美人啊。
“来了来了,我这儿正歇着呢,叫唤什么。”
一绯衣男子懒洋洋地打着哈欠,神情餍足,倚在门框上,挑鸡蛋似的将门口几个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哎哟,可真是稀客啊。”
他模样生得刻薄,单眼皮,细长眼,嘴唇偏厚,浑身细皮嫩肉的,别具一番风情,似笑非笑地望过来时,倒真叫他们有几分蠢蠢欲动。
这几个大汉互相看了一眼,狐疑道:“你认识我们?”
香莫盈笑道:“谁会不认识稽查司的人?就是不认识脸,也该认得这几条鱼嘛。”
他的目光往几人腰间一掠,恰到好处地收了回来。
这话听起来上道,几个大汉却没领情:“既然知道我们是谁,怎么迟迟不开门?”
“您这话说的,可真是不留人情。”香莫盈笑得眯起眼睛,凑近那领头大汉耳边悄声说,“谁还没个事情要办了,嗯?难道都要留到晚上去?”
领头那个模样还算周正,闻言照旧绷着个脸,暗地里却悄悄掂了掂香莫盈塞过来的钱袋子。
“既然如此,咳……”他神情和缓了不少,“其实今日我们过来,也是公务在身。有人举报这房里窝藏魔族,照例来说,我们得进去搜查一圈。”
听这意思,是侵蚀力度不够啊。
香莫盈暧昧一笑:“理解,都是正常流程嘛。不过凡事都有个例外,我家哥哥刚歇下,他身子不好,您看……”
那痦子汉愣是听不懂人话:“屋里头还有你哥哥?”
“那得有啊,不然我一个人办事多没意思。”香莫盈耸肩。
那人回过味来,目光带上了些鄙夷,嗤笑一声说:“听这意思,你是不打算让我们进去了?妨碍公务是罪加一等,你可想好了!”
这可有些难办了……香莫盈神情稍冷,目光一转,那收了钱的领头却率先撇开了眼,默许手下发难,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蠢样。
“怀袖,怎么许久不见你回来?”
这边局势正僵持不下,忽而有道轻柔的声音由远及近地飘过来。香莫盈一怔,下一秒肩上便摁上一双手。他挣扎稍许,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掐灭了手上的精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