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排靠门的同学将头探出门外,向我们比了个“ok”的手势。一阵阵低声喧哗中,那位同学背起书包,第一个走出门外。
(黑洞,据说其能将任何物体吸收进去,导致空间坍缩,即使光也不例外,而光会给人带来希望。)此时的我,这两样东西都已荡然无存,它俩被门后的黑洞吸收了。
班主任正站在隔壁班的讲台上与冲在队伍最前方的我对视,与其说成是僵持,不如说僵住的只是我们的上半身——两腿早已大步迈开,飞速向教室奔去。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天啊,班主任!”
几乎是开门的瞬间,另一扇门也紧紧地关上,走廊霎时间空空如也。即便同学们用上了一生唯一次的“瞬移”,也逃不过那逼近的杀气……
二十分钟后,我同众人在班主任的注视下,终于挪出教室。教学楼外除同班同学外早已空无一人,此时朝着校门口相反方向的小路走去,必然会被发现。我的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对策。
“老师,我车钥匙好像落在操场了,我能去找一下吗?”一个娇弱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是娇姐。
“快去快回,校门9:30就锁,别之后被锁在学校里。现在已经九点二十,还有十分钟。”娇姐不愧为班里的好学生,班主任专门专程提醒。
一个想法在我心中闪过,这不正是完成任务的好机会?绕过体育馆的过道和操场仍隔着一段泥地,操场的大灯也照不到那边。只要帮娇姐找到车钥匙,再随便找个理由从操场另一侧驶到小道就好。
“老师,我的衣服下午落到操场了,我也要去趟操场。”我举手发言,老师用鄙夷般的余光扫过我,保持沉默。王姐却接上话,“你衣服不是在身上穿着呢,还有什么衣服落在操场,内衣吗?”
王姐的话引起众人大笑,我尴尬的将头埋在桌上,班主任制止了大家,“行,你和陈娇雪一起去,路上黑,一路上也有个伴,安全些。”
正合我意,正停在我俩到校门的路边,取完钥匙再回来取车完成任务?再往下也好办,此刻校内几乎没人,骑上车后随便找一条路避着人行驶1000米便好…但怎么说服娇姐呢?
若是在找到钥匙后,取车后借口有事离开也太不合常理,万一她再告诉班主任,那就麻烦了。
只能现在就先取车,正当我准备开口时,娇姐忽然停了下来,侧过头看向我:“我有私事要处理,就在这分别吧。”说罢头也不回向幽暗处深入,再不见踪影。
一股异样的感觉油然而生,仿佛刚刚跟我说话的不是平日里暴力的娇姐,而是一团生于黑暗的幽灵。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快步走向自行车,开锁,环顾四下无人,便骑上车。
呼啸的风裹挟着被冷汗浸湿的校服,黑暗一次又一次警告我降低车速,但此刻急着完成任务的我已经顾不上了。50米…40米…我紧张地估算着距离。好,过了前面路口再右拐就直通校门口了,快驶到校门口时下车应该问题不大。
前方拐角叶影斑驳,路灯被摇曳的树叶挡得严实。几缕路灯的光线之间忽然出现一团黑影——是一个人的影子。
坏了,那人看着还在往前走,但现在已经来不及刹车,慌乱之中我将车把向右一转,倒在绿化草丛中。
“噫噫”仲夏夜里不知源头的叫声,现在正萦绕在我耳旁,仿佛是要将我带入巨人的国度,但额头上的疼痛将我拉入了现实。
“什么情况,这时间还有哪个领导?”我在一片黑暗中扒开树叶,支撑着站起来。不知过了多久,那影子已消失不见,又是一片死寂。
我扶起来,刚骑上没几米,背包里传来一阵怪叫——任务完成。
我心中松了一口气,顾不得身上的狼狈,便推车前往校门口。不知在土里躺了多久,甚至可能会耽误去医院的时间,我小跑起来。
“喂。”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教学楼角的黑暗响起,虽看不清脸,但极具穿透力的声音还是让我想起前不久那个令我感到异样的背影,娇姐走过来推了我一把,“校门都锁了,你还骑着破车瞎转悠什么?”她抬起左手,纤细的手腕上方形的手表,指针正在一下下跳动,“9:40了。”她淡淡说道。
我心里一震,原来在草丛中睡了将近10分钟,这个点校门锁了很久,想从正门出去是希望不大。我问道,“娇姐你取钥匙这么久,现在还能出去吗?”娇姐沉默着。
我们二人一言不发,我注意到身上的泥土,拍打着以缓解尴尬。
“学校最北边的矮墙,应该能翻出去。”
“最北边不是仓库吗?”
我问道,“仓库北面。”
我愣了一下,怀疑地问道,“你是说,要穿过仓库到北边的矮墙?”
娇姐微点了下头,“当然,你要是害怕不敢去,也可以绕过仓库,听闻那仓库曾吊死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