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挺的鼻梁一侧被染上暖色的光,另一侧却沉入深邃的阴影之中,仿佛将他整个人从中间割裂开来。
沉默的阴影不断蔓延,光下的影子却靠得那样近。
“我想过,也警戒过自己,等你想说的时候做一个完美的倾听者就好,我会永远等你。”
他的声音低沉、断断续续,似乎不知道怎么开口。
“可是,你身上的变化是我怎么也忽视不了的,我有些害怕了,害怕现在的你会讨厌我。你说过,不想做最后一个知情的人,可我连跟你说话的机会都没有,我想告诉你这四年发生的事,你也愿意吗?愿意告诉我这四年里你究竟去哪儿了。”
痛苦是能通过声音表达的,是林冕不能忽视的。
但有些话现在不能说,即便她对他的痛苦一清二楚。
“我想给你一样东西,我准备了很久。”
良久,林冕拉住贺新同的手跑起来。
阳光下,抓住他的手并不柔软,是硬的,连最柔软的指腹都没有多少肉,摸起来更像是在透过那薄薄一层肉触摸到骨头。
之前的触碰都让他心脏急促地跳着,在迷幻中他没有注意到这一事实。
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他的内心不断波动,细碎的疼痛淹没了他,海浪越过他的头打下,在一片浪潮中他闭上了眼。
“快看,你喜欢吗?”
回过神时,贺新同看见林冕掌心上放了一个圆柱形瓶子,里面流动着略微泛黄看起来有些浑浊的流体。
他打开盖子,香气扩散,像是阳光晒过后变得蓬松柔软的被子的味道,又像是刚刚沐浴过后肌肤上残留的闻起来若有若无的味道。
“这是?”
林冕轻轻笑了,食指点在瓶子上棕色的“coldwater”标签。
“我觉得特别适合你,想着你的样子调的香味。”
这句活让贺新同下意识抓紧了瓶身,大拇指紧紧压在瓶盖上,舍不得让香味流进空气里。
突然,他想到昨晚闻到的那股浓郁却不腻人的栀子花香味。
“你给阿姨也调了香水吗?”
林冕点头,这四年里她的娱乐活动少得可怜,而制作香水是她为所不多可以做的事儿。
说是娱乐活动,可也要动脑子的,她一遍遍想着这些人,才能调出她认为最合适这些人的香味。
所以,这是她把他放在心上了吗?
贺新同没想到有一天会从林冕手上收到这样一份礼物,一份为了他特地制作的礼物,而且还是和送给她妈妈的礼物一样。
像是捧着蜜罐的小熊,贺新同两眼睁圆,就差把脸埋进手掌中。
看他这个反应林冕就知道这份礼物贺新同喜欢得不行,想起林梅拿到香水后迫不及待往身上喷的样子,林冕皱眉,“你不喷一下吗?又不是香薰。”
这东西可是越喷越少啊!
虽然心里舍不得,但看着林冕看向他时那期待的眼神,贺新同下意识又打开盖子,往手腕上喷了一下。
“就喷一下啊?”
“我又不是花蝴蝶,一下就够香。”
这嘴真够硬的,和以前根本没什么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