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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弦上的暖阳（第1页）

郁唸含着薄荷糖，清凉的甜味在口腔里漫开，他用余光扫了眼身旁的憶音——她正低头整理笔记，侧脸在阳光下软得像块温玉。之前因误会冒出来的那点别扭，倒像是被这甜味和暖意烘得没了踪影。

“那个……”郁唸清了清嗓子，声音还带着点不自然的紧绷，“刚才那道数学题，谢了。”

憶音抬眼，睫毛像小扇子似的颤了颤，眼睛弯成浅月牙：“不用谢呀，你要是还有没弄懂的，随时问我就好。”她的声音软乎乎的，没什么攻击性，却让郁唸莫名有些不自在。

他“哦”了一声，赶紧低下头戳着卷子上的题号，耳尖却悄悄泛了红。指尖碰到冰凉的纸张，才压下那点莫名的局促——不就是帮着讲了道题，有什么好别扭的。

下午的课，郁唸难得没走神。尤其是数学课，王老师写在黑板上的公式，他竟也跟着在草稿纸上画了两笔，遇到卡壳的地方，还会下意识往憶音那边瞥一眼，又赶紧收回目光，假装是在看窗外的树。

放学铃刚响，顾绪欣就凑过来拍他的肩膀：“走了走了，去打球！今天必须把上次输的赢回来！”

郁唸刚要点头，就听见憶音的声音从旁边传来：“郁唸，你昨天的卷子还有两道题，我觉得思路可能还有点绕，要不……我再跟你顺一遍？”

他的身体瞬间僵了半秒，下意识就想拒绝：“我要去打球。”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防备——他怕欠人情，更怕这种“被安排”的感觉。

顾绪欣也帮腔：“是啊憶音，打球都约好啦，讲题的事明天再说呗！”

憶音的眼神暗了暗，像被按了一下的小灯，可没两秒又亮了回来，依旧是笑着的：“那行，你们去打球吧，记得别摔着。”

看着憶音背着书包独自往校门口走的背影，郁唸心里突然堵了点什么。他皱着眉踢了踢脚边的石子，对顾绪欣说：“你先去球场占位置，我……我把卷子上的题弄完再过去。”

顾绪欣愣了：“啊？你不打了？”

“少废话，让你去就去。”郁唸说完，转身就往憶音的方向追，走了两步又放慢速度，声音也软了点，“喂，等一下。”

憶音停下脚步，回头时眼里还带着点惊讶：“你不去打球了？”

“……卷子的题，你不是要讲吗？”郁唸挠了挠头，耳尖又开始发烫，赶紧补充，“我就是怕明天又忘了，不是特意等你的。”

憶音的眼睛瞬间亮了，像被阳光晒透的玻璃珠：“真的吗？那我们去图书馆吧，那里安静，不会有人吵。”

“嗯。”郁唸跟在她身后，看着她背着书包的背影，心里又开始犯嘀咕——自己是不是太别扭了？人家明明是好意。

图书馆里很静，只有翻书的沙沙声。他们找了个靠窗的位置，憶音从书包里掏出卷子和笔记本，笔尖在纸上划过的声音很轻。她讲题时很耐心，一道题拆成三步，连草稿纸上的辅助线都画得清清楚楚，可郁唸的注意力，却总忍不住飘到她握笔的手上——手指很细，指节泛着浅粉，和他自己常年打球磨出茧子的手完全不一样。

“这里你听懂了吗？”憶音讲完抬头，刚好撞进他的目光里。

郁唸猛地回神，赶紧低头盯着卷子：“啊……懂了，懂了。”语气里的慌乱藏都藏不住。

憶音没戳穿他，只是笑了笑，继续往下讲。她的指尖点在“辅助线”三个字上：“其实你就是没找到切入点，下次遇到这种图形题，先找直角……”

等把题都讲完，窗外的天已经擦黑了。憶音收拾东西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了郁唸的笔，她赶紧往后缩了缩，小声说：“抱歉啊。”

“没事。”郁唸把笔往自己这边挪了挪，心里那点防备又冒了出来——他总怕和人靠得太近，怕不小心就暴露了自己的敏感。

走出图书馆，晚风带着点凉意吹过来，郁唸下意识把校服外套往身上裹了裹。憶音走在他旁边，脚步放得很慢，像在配合他的速度。

“今天……谢谢你啊。”郁唸先开了口，声音比刚才自然了点，“耽误你回家了。”

憶音转过头，路灯的光落在她脸上，软乎乎的：“不用谢呀，能帮到你我挺开心的。而且我家离这边也不远。”

郁唸踢着路边的小石子，突然问：“你为什么总帮我？”语气里带着点试探——他怕这“帮忙”里有别的意思，更怕自己会想多。

憶音愣了一下，然后认真地说：“因为我们是朋友呀。而且你人挺好的，上次我搬书，你不是还帮我扶了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