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无所觉的弟弟还在一旁无辜地看向他,仿佛一只羔羊——他怎么可能是一只羔羊?!他是猎豹!他是狮子!
他之前那可怜的人生,只不过是丛林的王者在无所谓地浅眠瞌睡!只要他想,他随时可以将一切占为己有!
只要他想!
只要他将自己那非人的天赋显露于人前!
“兄长大人,母亲找您。”站在一旁耳戴太阳花饰的孩子说,他的脸上没有表情,眼睛中没有情绪。
就像神的幼子那般,继国严胜从那之中感受到了目空一切的高傲。
“……我知道了。”继国严胜压下心中隐隐的恐惧,他害怕母亲会说出父亲那般放弃他的话,因此这段时间都尽量躲着任何人,一个人躲在这里练剑。
但是终究不是能够逃避的事情,继国严胜收剑入鞘,目不斜视地从他的弟弟身旁穿过。
“兄长大人。”然而缘一叫住了他。
严胜的脚步停住了。
他手中攥紧又放松,仔细平复了几次呼吸,才让声音平静一些:“又怎么了。”
“您不开心吗?”
严胜的眼睛睁大,又瞬间咬牙皱眉。
他觉得自己和这个弟弟没什么好说的,所以不再理他,闷头继续向着母亲的庭院走去。
“兄长大人?”
“兄长大人!”
缘一的声音在身后,不远不近地接近着,但严胜知道这家伙一定是面无表情的,连担忧都不会表露出来吧。
后来缘一可能知道严胜不会再回应他,所以闭上了嘴,默默地跟在了他身后。
严胜知道他也是要去找母亲的,他的弟弟从小就粘在母亲身旁,即便被挖掘了神一般的剑术天赋后也依旧如此,像一个离不开母亲的幼儿。
所以他不会做出呵斥驱赶的动作。
两个孩子走在夜深人静的石子路上,夜晚的蝉鸣顺着暖风吹到他们耳边。
但踏在庭院门前,继国严胜停下了脚步,皱着眉盯着紧闭的大门,察觉到了一丝异常。
继国家的侍人都知道他来到这处空旷庭院练剑,不可能在他没离开之前把大门关上,就算知道他已经基本失去了继国家的继承权,但缘一也在这里……
“兄长大人!!”
正烦躁地思索着,又听到弟弟烦人的叫喊,严胜下意识地回:“什么事……!”
“啊、咳咳!”
一阵推力将他狠狠推摔到了大门上,若不是因为他反应及时,此刻脸已经摔到门上突起的花纹。
他恼火地回头:“继国缘一,你——”
他睁大了眼睛。
他嫉妒的、憎恨的、怜悯的、憧憬的、神之子的弟弟,此刻正比他狼狈地多地跪趴在地上,身上有因为多次在地上翻滚的泥渍。
这种情况下,缘一还费力地站起身,口中仍旧叫着他这个兄长,对他道歉:“抱歉…兄长大人……我来不及护住你,只能……咳咳!”
而在缘一背对的身后,一双有着嗜血红光眼睛的身影缓缓走近,带着令人费解的笑声。
“呵呵呵……继国缘一,终于见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