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裴骛忍不住开口:“家里还有余钱,你不用担忧。”
谁知,姜茹却扬起唇,日落以后,天色渐渐暗下来,灰扑扑的山间,姜茹眸中似有星河,她抬眸望着裴骛:“这有什么难的,你也说了,家里还有余钱,就算我种不好,我们也不会饿死,那试试又如何?”
裴骛呼吸一滞,他看着姜茹,忽然觉得,姜茹或许真的可以。
回去的路上,姜茹脚步都轻快了,她走在前,哼着裴骛从未听过的歌谣,黄昏日落,眼前的景象皆被夜幕笼罩,走在前面的身影却格外清晰。
终于回到院中时,天色已经彻底黑了,月光洒在庭院中,两人蹲在灶台旁,烧火煮粥。
去田里的路上有村民给了他们一棵菜,刚好能煮进粥里。
月色朦胧,有早眠的人家早已经歇息,他们坐在院中,听着风吹树叶时的沙沙声,心情格外平静。
今天也算是奔波,姜茹肚子空,连喝了两碗,而裴骛那边,依旧是浅浅的一碗。
长身体的男孩子,天天吃这么少也不是事,姜茹望着他:“你要不要再吃一些,就这么点怎么能吃饱?”
裴骛摇头:“不用。”
他几番拒绝,姜茹也不好再说他什么。
一阵风吹到院中,油灯的火焰被吹得东歪西倒,走了太多路,腿又酸又痛,姜茹洗漱完,倒头就睡。
隔壁的屋门“吱呀”合上,裴骛才自屋内走出,他换了一身干净的白色衣裳,长发披散,发尾湿润,带有氤氲水汽。
他来到院中,捡起桌上的油灯,回到厢房。
白日拿出来的书已经被他收回屋内,油灯放在窗前,火舌肆虐,在斑驳的墙上划出倒影,影子随着火焰的飘动闪着,裴骛静静坐在桌前,伸出食指,在桌上写了几个字。
白日里姜茹随口一提,他留了意,虽然不清楚她说的是什么,但他特意记了下来。
之、支、只、汁、芝、知、肢、枝、织、脂。
写完,裴骛又将后面几个字全部划掉。
姜茹说了,“之”她学过了,而裴骛教她的字中,只有这个“之”,是她学过的。
确认了第一个字后,裴骛又在桌上写了几个字。
秒、淼、渺、缈、邈、藐。
这几个字姜茹没多说,她当时改口改得生硬,裴骛就没问。
那么,这几个字,和裴骛会有什么关系呢?
又或者,为什么姜茹会特意想学这几个字,这是谁的名字,这人又和姜茹是什么关系。
还是说,这其实不是名,姜茹在暗示他什么,或者说,她是说漏嘴了呢……
裴骛并不是想窥探,也不会觉得谁存心想害他,他只是他万事留个心眼罢了。
手指虚写在桌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却已经牢牢记在裴骛心里,若是和他无关,那他也不必知晓,若是和他有关,来日自会分明。
他俯身,吹灭油灯,回到床边躺下。
……
既然打定主意要种些东西,那么姜茹就得上街去买些种子,她想好了,就裴骛家的院子,也可以开辟一小块地方,种点蔬菜。
这一带每五日赶集,姜茹来寻裴骛的那天,正好是赶集日,还要再过三日,姜茹才可以去买种子。
这中间空闲的三天,可以去地里开荒,除除草垦垦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