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场竞赛的广播在此时适时地响起。
“就拿这些换你手上的人。”
久我幸因为广播的恰到好处忍不住笑了一下,“如果直接联系久我家,也许父亲会愿意出更多钱来赎他不成器的儿子。但在我这里……隼人哥他值什么价,我也说不准。”
“那么就干脆赌一下,如何呢?这是下一场竞赛的票券,数字都是我随便选的。有可能会大赚,也可能会输光。”
她语气轻快地点出自己的筹码,将票券朝着男人递出,“都交给你,我们成交。或者你可以现在就拧断手上的人的脖子……也许我会毫不在乎,也或许我们会因此结仇。试试看吗?”
对方会接受这种交易吗?
假设久我隼人玩笑一般在此丧命,她会因此与人结仇,当场展开一场恶斗吗?
久我幸不知道答案。她因此而感到些微兴奋。
禅院甚尔——御三家禅院家出身的叛逆人物,地下社会小有名气的术师杀手,十赌九输的厄运赌徒——注视着那叠竞艇券,缓慢挑起细长的眉。
面对他这样的凶徒时,准备好成箱的现金,这才比较像话。
竟然像这样想用几张纸片就打发他,简直是痴心妄想,儿戏也该有个限度。
术师杀手沉默了几秒钟,然后忽然松开提着人的那只手:
“成交。”
昏迷的青年直直地摔回座椅上,头撞在椅背上,发出闷响。禅院甚尔接过久我幸递过来的竞艇券,姿态随意地又重新坐下了。
五条悟在一旁做了一个似笑似嘲讽的古怪表情,从最开始就认出其身份的术师杀手斜眼睨了他一眼,“六眼”敏锐捕捉到视线,毫不犹豫、底气十足地回视。
同一时刻,咒术界御三家出身的两人颇有默契,同时在心中朝对方发出嘲笑。
禅院甚尔先一步移开视线。
他看向前方的赛艇场。一艘艘竞艇在水面上驶过,在身后留下划伤水面的波纹,涟漪一层层向外掀扩,很快又一层层淡去,最终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前一场发挥失利的赛艇再次回到起始点,在它身上输掉大把金钱的观客们发出不满的嘘声。
而更高的热潮很快压下人群中的失意,下一轮比赛将要开始,一切清零,曾经的输家与赢家再次踏上同一舞台。
“再送你一条情报。”
靠坐在座椅上的诅咒师忽然说。
久我幸停下动作,看向对方。
“人是我从一个宗教团体里捞出来的。”
男人盯着下方从自己眼前驶过的赛艇,没分给她一丝目光,“算这小子胆子大,自己找上我。”
闻弦歌而知雅意,久我幸见状做倾听状,配合地问:“那个宗教团体叫什么名字?”
禅院甚尔勾了一下嘴角。
赛艇马达高速运转的嗡声与观客们的呼喊应援声融成一波又一波巨大的声浪,一艘艘赛艇疾驰,身后白沫冲天而起,又重重砸落在水面上。
捏在手上的票券微微泛潮,油墨印刷的名称与数字密密麻麻挤挨在一起,似乎在满场的热切中微微晕开,变得模糊不清。
“——盘星教。”
比赛结束的哨声响遍全场,欢呼声骤然爆发。
诅咒师的声音被裹在浪潮中。久我幸听到他说:
“盘星教,时器会。那些信教的蠢货是这么自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