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疗室里的灯光将整个房间照得亮如白昼,近乎让人忽略现在是凌晨。他清俊的面庞上没有映照出半点油光,皮肤却被光线描摹得白到和她一个色度。凌厉的剑眉和深邃的眼睛是万里挑一的出众,英挺的鼻梁、流畅的下颚线和利落的身形却是所有俊秀美男共有的标致。
她可能会认错裴凛渊的背影,但绝不会对他这副精致的亚洲面孔脸盲。
裴凛渊实在很擅长把控人心。
她完全扛不住强度这么高的审问,不顾喉间尖锐的刺痛,语无伦次地说:“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销毁不了的东西,要吞进嘴里。”
裴凛渊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让她也觉得自己给出的理由过于荒唐,不如不说。
郑含月懊丧地咬了咬唇。
就算他生得好看也不能抵消她内心对于他威严统治的恐惧。
裴凛渊过去对她采取的是放养政策,把她交给别人后就没有再过问过她的一切事宜,遑论教她礼仪规矩。
她的涵养是她出国前尚且在世的父母培养的。
所表现出的谨慎则是出于对陌生环境的戒备。
这是不需要他人教导、与生俱来的感知,只需要借助细腻敏感的心思就能探查到对方的情绪。
尽管裴凛渊是一副不怒自威的模样,她探出的触角还是能敏锐地捕捉到来自裴凛渊的愠意。
也许她的做法是错误的,但她不知道裴凛渊为什么要为她的错误而生气。
她的死活应该影响不到他的生意。
她本就是不能给他创造任何价值的小人物。
裴凛渊的别墅群是斥资六百亿美元建造的。
一艘吨位庞大的豪华巨轮能承载多少人,他的别墅群里就住了多少人。
她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亲眼看见过游泳池的底板升降变成了停机坪。
裴凛渊有自己的私人飞机和直升机,不止一架。
她一直很想知道他的财富是从哪里来的,为此特地留意过,可掌握的情报相当有限,只知道一部分是来自“短平快”的美股投资和各国的实业,其余的属于机密,再窥探就会被发现了。
在金钱的诱惑下,人类的贪婪能够蚕食理智,罔顾法律与伦理。
如果裴凛渊需要,他其实能在同一阶段拥有许多不同的女人。
他救助的流浪者不止她,还有很多街头的流浪汉。
只是她从没有见过哪个女人出入他的居所。
他禁欲禁得比公共场所的烟草还苛刻,片叶不沾身。
“thia,你在走神?”
郑含月被裴凛渊警告才发现自己竟然真在他面前神游天外。
她不由打个哆嗦,软糯地叫:“先生。”
她进步了许多,至少她现在会叫人。
过去她见到裴凛渊,连先生都不知道叫。
还不等她想明白如何称呼,裴凛渊的目光就从她身上掠过,与她擦肩而过了。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裴凛渊猝不及防的重视令她无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惶恐。
她诚惶诚恐地打着寒颤,额头、后背、手心都是冷汗。
裴凛渊见她回过神来,郑重其事地继续道:“知道自己做的是件多危险的事吗?迫切想得到这枚芯片的人是不择手段的,他们或许会在你活着的时候就剖开你的肚子,你这副柔弱的身子骨能承受这份惨无人道的摧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