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一阵血雾喷在了她脸上。
她不用睁眼也知道溅在脸上的液体是什么。
恐怕睁开眼看到的会是她难以接受的景象。
也许会令她忍不住尖叫。
禁锢在她腰间的桎梏之力消失。
她本以为自己会重重跌落在地,却意外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来人身上带着她清冽的男香。
她对香料的品类不是很精通,形容不出区别于香甜和辛辣的味道,只能判断出这确实是自己熟悉的味道。
郑含月缓缓睁开眼,正对上裴凛渊清隽冷峻的面庞。
她立刻微微瑟缩了一下,因为他此刻的脸色算不上好看,甚至可以说极其不善。
“受伤没?”
郑含月听到他的问询松了口气。
即便是他面色不虞,也还是体贴地先行确认她的健康状态。
这样看来,貌似也不是特别生气?
她的嗓子痛到不能发声,可她依然蹙着眉头摇了摇头。
她不想给裴凛渊惹麻烦或者拖后腿,她的存在已经给他增添了太多负担。
郑含月察觉到直视裴凛渊的眼睛不但冒昧,还驱动着她内心深处的胆怯,不由扭过头看向刚才开枪的人。
那人穿着合身的制服,显然是美方的警察。
那人身后还有其他同伴。
其中一个的穿着和别的警察有所不同,大概身份地位也高出一截。
裴凛渊的贴身下属杨争辉正代表裴凛渊和对方亲切握手,以表示合作的顺利愉快。
笔录势必是不用回警局做的。
在对外社交这方面,杨争辉次次都处理得妥当巧妙,分外得裴凛渊青眼。
她一直都知道裴凛渊虽是华裔,早已取得了美籍,但骨子里始终流淌中国人的血,在狼性这块毋庸置疑。
他用人尤为喜欢用中国人,否则她也不会被他大发慈悲地收留。
要不是裴凛渊给了她新身份,她的下场一定是被当作偷渡客遣返中国。
好在在十七岁那年裴凛渊做了她的监护人,她有了新的家庭。
失神的短短数秒,裴凛渊带来的人就开始干练地清理起现场。
这里是自由的美利坚,肮脏的交易、价差高得惊人的买卖、见不得光的生意,一样的自由。
当糟糕的事情发生,政府不会承认他们的失职,只会怪民众大惊小怪。
加上根本没有意向去打击的枪和毒,远比中国的环境危险得多。
这也是她投靠裴凛渊最重要的原因——害怕自己会死得不明不白。
种族是她的护身符。
了解过“唐人街”的历史就知道华人在这里的地位是怎么来的、团结到什么程度。
任何一个国家的黑手党都不敢把手伸到华人的地盘。
如今的国际形势日新月异,美方的军警也有共识,坚决不上升到国际立场和高度。
裴凛渊确实没有自己的武。装力量,可他的势力范围已经大得令美方如鲠在喉却不得不做全表面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