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局过半,徐稚闻点了支烟在餐厅露台吹风。
“那很快就能回来了。”
童弋祯有点小小的高兴,她还来不及想是为什么,就听到耳机里传来一阵低低的笑,接着地铁到站的播报就瞬时响起来。
车辆进站,有人上有人下,多是行色匆匆。
童弋祯偏过身,不想让人看到她打电话的状态,她以为这种电话本应该在很私人的环境下打,只是现在没办法才凑合。
“你刚才笑什么?”
她有些恼。
“没笑,烟呛的。”
徐稚闻说。
“抽烟对身体不好。”
童弋祯认真道。
徐稚闻将才燃了一小半的烟头按灭:
“你不也抽,我们彼此彼此。”
每到这种时候,她们两个人就一起变得幼稚,谁也不让谁,和小时候一样。
童弋祯懒得和他纠缠,转移了话题。
“明晚你想吃什么,我做给你。”
说话的功夫,童弋祯已经查到了徐稚闻要坐的那趟航班。她之前因为担心开车会撞到人,所以就一直没考驾照,自然没法开徐稚闻的车去。
盘算着从机场回家,打车最快也得一个小时,等到差不多要九十点。
“或者在外面吃也可以。”
童弋祯补上这句,她有些担心自己做饭不熟练让徐稚闻饿一个晚上。
那边沉默了一会:
“再说吧。”
童弋祯敏锐地察觉了他的不开心,徐稚闻有时候是个锯嘴葫芦,他想要什么往往不会直接说。
他会沉默,或者说“随便”,“他都没关系”之类的鬼话。
可如果你真的随便,由着性子做事,他准生闷气。
不过徐稚闻生起气来倒也不可怕,他还是和你丁是丁卯是卯的过日子。
只是有时候,童弋祯会觉得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像镇上那条游荡的野狗。
漆黑的眼珠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盯得她脊背发毛,似乎随时都要扑过来咬住她的喉咙。
以前中学有次诗朗诵比赛,女主持人选了她,男主持有两个备选,其中一个是徐稚闻。
那时候徐稚闻的个头已经高出她很多,而另外一个男生和她的身高差要小一些。老师考虑到舞台的和谐与美观,有些倾向选两个身高差不多的上去。
可徐稚闻的外形条件和临场发挥更稳,一时让人犯难。
童弋祯记得那时候,徐稚闻身上便开始染上后来那种要死不活的装人气质。
他在外面不太会表露自己的真实情绪,别人做什么他都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学校里不少女孩称此为“儒雅”或是“忧郁”,听得童弋祯想笑不敢笑,怕毁了徐稚闻在她们心里的形象。
最后选主持人的那天晚上,徐稚闻落选了,他没法穿着儿童西装站在她旁边。
童弋祯觉得,那是因为他很有风度地说了句让老师客观选择的话,她讨厌他不争取。
回去的路上,徐稚闻将自行车蹬得呼呼作响。
童弋祯没说话,只是攥紧了他的校服……
听筒沉默了一会,童弋祯抬头看看时间,下一班车就快进站了,她没多少时间可以浪费。
她会争取,她会速战速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