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锦城,迎来的一场小雪。
细碎的雪纷纷扬扬,覆盖了城市的轮廓。
江风凛冽,带著湿重的寒意,轻易就穿透厚实的衣物,往骨头缝里钻。
城西跨江大桥上,车辆稀少。
靠近护栏的一段,气氛更是凝滯压抑。
一辆线条冷硬的黑色轿车静静停在应急车道。
车旁,路砚南倚著车身。
他穿著剪裁精良的黑色羊绒大衣,几乎与身后的车身融为一体。
平日里的温润儒雅早已消失无踪,仿佛被这刺骨的寒风彻底冻结。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冷,厚重的气场,如同乌云,沉沉地压下来。
他薄唇紧抿,眼眸如同寒潭,此刻正牢牢锁定著几米开外,靠在桥边护栏上的一个中年男人。
那男人西装歪斜,头髮凌乱,脸色是醉酒和恐慌混合成的惨白。
他一条腿笨拙地跨过护栏,身体大幅度前倾,对著翻滚的江水,似乎下一秒就要栽下去。
“路砚南!”男人扯著嗓子嘶吼,声音被封撕裂,带著破音的哭腔:“你敢开除我?老子在豪生干了二十年,你爷爷在我就在了。”
“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他妈凭什么?”他的情绪如同失控的炸药桶:“你信不信,信不信我现在就跳下去,让全锦城的人都看看,你们路家是怎么逼死老员工的。”
开除的原因很简单,也很丑恶。
財务部这个老资格的中层,利用职权之便,长达数年对下属女性员工进行言语骚扰。
公司新入职的两个年轻实习生忍无可忍,联名举报,提供了详实的证据。
路砚南亲自过问,核实无误后,当机立断签发了辞退令。
这种蛀虫和人渣,他甚至多一分钟都不想让其留在公司。
他没想到,对方竟用这种方式寻死觅活试图反咬。
路砚南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眸子甚至没有因为对方的威胁而泛起半点涟漪。
他只是缓缓抬起了手腕,露出袖口下价值不菲的腕錶,指尖在冰冷的錶盘上点了点。
“从你站上去开始算,现在已经过了十五分钟。”路砚南声音不高,却清晰穿透寒风,带著令人心悸的平静。
“你还有半个小时。”他目光锐利如鹰隼,锁死在男人脸上:“半个小时后,警察和救援队会准时到达。”
“在那之前,如果你想跳,请便,豪生会按工商最高標准,赔偿你的家人,”
这不是安抚,更不是祈求。
而是冰冷的陈述,如同宣读一份早已准备好的判决书。
没有一丝一毫商量的余地,甚至带著点残酷的精准估算。
这番话,如同点燃了最后一根引线。
中年男人的眼睛瞬间充血赤红。
他似乎被这种彻底的轻视和无动於衷逼疯了,身体剧烈地往前一晃,抓著栏杆的手都鬆了一下。
“路砚南!你他妈不是人,好,老子现在就死给你看,我已经让我老婆准备好了,我死后,你他妈休想安生。”
路砚南原本是吃准了他不敢跳的,这种人贪婪、惜命。
但此刻对方好像彻底失去了理智。
就在这千钧一髮之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