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淡淡道:“差不多得了,老板都没说想家你们想什么家?老板也是新婚燕尔呢,把太太丢到国内出差,整天不眠不休,比你们累八倍,也没见他抱怨。”
女同事“切”一声,“老板都不喜欢这样标榜自己呢。”
她说得是实话。
犹记那一年,她刚进入中恒,年轻的大老板也空降到管理层。
部门部长带着整个部门加班。
深夜了,带她去总裁办呈递资料。
大老板坐在办公室内加班,见到他们,微微有些诧异,嗓音清润温和,“这么晚还没下班?”
她敢怒不敢言,低着头跟在部长身后。
部长殷勤笑,“这才哪到哪呢!您都不下班他们怎么能下班呢?咱们全集团都要学您的劲头!要有狼性精神!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您在前面冲,我们就得费力跟—”
大老板打断他滔滔不绝的拍马屁,“没必要跟我比,我的报酬也不是你们能比的。”说完,他抬起眼,看向部长身后的她,“回去告诉你们部门,可以下班了。”
完全看见他的脸,她怔住了。
这是她生平见过最好看的男人。
什么叫芝兰玉树、清贵无双,彼时彼刻,她算领会到了。
部长急忙道:“这才哪到哪儿,以前再晚的时候也有的。”
大老板看向他,道:“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我坐在这里,当然要听我的话,黄总,你觉得呢?”
他含笑看着那个色厉内荏的黄总,明明是优雅温润的腔调,却极具威慑力。
那个外界八面威风的黄总,柔顺成小猫,“当然,当然,您说的对。”
回神,女同事说:“老板自己也想家呢,我好几次在会后听见他打电话,他还抽烟呢!肯定是想老婆想得!”她振振有词。
秦越无奈,“老板跟太太是联姻,哪有这么深的感情,应该是无聊的。”
“老板都在房间里雕刻东西了。”又一名同事赞同说:“陈助万里迢迢送来的东西是雕刻玉石的物件,老板用这玩意儿打发时间。”
秦越没有附和这句话。
他很确信,大老板不可能是出于无聊才亲手雕刻东西送给某人。
他上一次亲手雕刻物件还是在五年前。
只不过,那个人注定不会再收到他亲手雕刻的礼物。
开完短会,秦越回到顶楼套房复命。
大老板在下级员工里一直保持着温和宽仁的明君形象,但他并不喜欢直接跟下级员工接触,秦越和陈澍是他的代理人,通常是他俩代替大老板接触员工开会,再将会议结果汇报给大老板。
大老板在雕刻玉件,修长白皙的手指按住刻刀,长睫低垂。
玉件的简单轮廓已经被机器打磨好,商呈玉要将轮廓更加细化,使雕刻更加精美完善。
他知道秦越过来了,没有抬眼,“距离下次洽谈会还有多长时间?”
“六十二小时。”
商呈玉轻“嗯”一声,“我要回国,当然,也允许团队里其他一部分人跟我回国,十五号之前回来。”
秦越一惊,“是京里出事了吗?”
上一次,大老板如此急促回国是董事长和大公子罹难。
“并没有。”商呈玉不喜欢容向熙沾上任何不好的词汇,例如“出事”这个词,极为不吉。他道:“有一些其他的事,需要我回去。”
秦越猜测可能是商载道那边有什么紧急事情交代大老板做。
他点头,“好,我这就去统计随您回国的人名单。”
顿了顿,他想起什么,轻轻问:“可以允许团队之外的人跟您随行吗?”
他说的是谁,商呈玉一听便知。
他掀起薄白的眼皮,漆黑清冷眼眸看向他,似笑非笑,“你说呢?”
秦越知道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