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滴落水的声音响起,一时间,整个冰原若被暂停了时间。
猛然寂静,修士冰冷的视线注视着面前通天的黑雾,黑色的长剑如同流光,尽数将雾气驱赶至金色的符阵。
……
洛贝蹦跶蹦跶,从后山探出头。
连廊交叠错落之间,白玉宫依旧是那样,清清冷冷地矗立在山巅,积雪在阳光下被照耀得清透明亮,上面没有脚印,只有几片落下的梅花。
其实白玉宫外有三种花。
春浮寒种了梅,暮归种了菊,辞丹月种了桃。
当年埋下苗时,辞丹月不无感慨:“梅兰竹菊,我应当种兰的……可是桃子好吃。”
暮归也感慨:“种菊风雅,也适合上坟,以后我来找小师弟,还能给自己带一束菊花回去,大师兄你看,白的黄的都有……大师兄你要不?”
春浮寒:“……”
那天春浮寒一手一个,把人拎走了。于是也没人知道,除了梅,剩下的两株花苗是怎么在冰天雪地里生根发芽,甚至生长繁茂的。
此刻,梅花树下,一名少年正拉开银弓,仔细擦拭上面的雪屑。
他背对着洛贝,将弓弦仔仔细细打理好,擦拭时,他的神情十分专注,像眼前除了银弓,再装不下别的。
春浮寒坐在斛玉的对面,手的影子轻轻晃动。
洛贝把自己埋进雪堆,只竖起长长的耳朵,试图听到他们谈话。
春浮寒:“你说之事,已经打点好。届时若略有纰漏,听昀洲主应当会相助一二。”
擦拭的手一顿,斛玉抬头望向春浮寒,不解:“为何听昀洲主会相助?”
早知他有如此一问,春浮寒从袖中拿出一张符纸。
那符纸已经泛黄,上面的符咒也歪歪扭扭,看得出画符人的不耐,但仔细看,每一条却又刚好都能运转,显得颇有特色。
一看便知是谁所作,斛玉倏地抬眼:“……二师姐?”
春浮寒点头道:“师妹如今正在听昀洲。”
“……”
“除此之外,”春浮寒道,“妖王应当也会鼎力相助。妖族虽与修真关系紧张,但与太初关系尚可。”
斛玉眉心未松。上一任妖王喜怒不定,新妖王虽那日助他,但不知其性情到底如何。
他这样问,春浮寒朝他身后看了一眼,意味深长道:“……这便要问妖王本人是什么心思了。”
雪地里的洛贝打了个哆嗦。
这句完全听清了,他立马钻出雪地,张牙舞爪地无声对着春浮寒控诉。
别说了!
再说露馅了!
察觉到背后的声响,斛玉慢慢转身,正好和站在雪地里伸出爪子的兔子对上目光。
龇牙咧嘴的洛贝瞬间落地,小小“叽”了一声。
“……”
擦拭如新的银弓缩小,如流水收回到斛玉的手腕。
斛玉起身,弯腰将洛贝从雪地里薅出来,轻轻抖了抖,待抖下一堆雪后,才将白兔抱进怀里。
摸着洛贝顺滑的毛发,斛玉低头,像是没发现他的异常,随意开口问道:“前几天又去了哪里?怎么醒来未见你一点影子。”
洛贝:“……”
他不可能说去当了几天妖王,处理了妖族事务,还顺便将几只蠢灵兽送回老家疗伤。
这不是一只兔子该做的事。
于是摆摆尾巴,洛贝心虚地甩锅给了微鹤知:“……我来了,但是微鹤知不让我进,只能在外面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