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来说,小时候的记忆中能称得上快乐怀念的着实的少之又少。周末的午睡可以算得上是其中之一。
每个周末的中午吃饱了饭以后,一杯酸到掉牙的山楂泡热开水和各种“对身体好的”水果是少不了的。
陪着老人坐在沙发上,陪着老人家看一会今日说法。
一点之后就是雷打不动的午睡时间。
老人家有洁癖,所以我上床之前务必要把脏的外衣外裤全部脱掉,在一旁叠好放在椅子上。
不然被老人家看到了,一顿数落那是绝对少不了的:“哎呀!赶紧起来!你这外面的衣服裤子脏的要死,又不换衣服坐我床上,赶紧赶紧,我又要洗床单。”
听到这些数落的我总是会耍赖的笑笑,再飞快的把外衣外裤脱到只剩下一条内裤钻被窝上床。
老人家总是摇摇头无可奈何的看着我,这一老一少的午后玩笑成为了我为数不多的温馨时光。
赶上逢年过节的时候几个堂表兄弟加上各家大人齐聚一堂的话,家里就会出现一个很现实的问题:人太多床不够。
每当这时候我们就会把床让给老人,四个人拿出席子或者垫子打地铺铺一排来睡午觉。
我们几个小字辈个顶个的都是一沾枕头长眠不醒,所以等几位睡梦罗汉醒来大多数时候往往都是闻见厨房里传来的香味。
有时候是炒菜的油烟,有时候是包子,有时候是苞米,有时候是菌子,有时候是肉燕。
当然,老人最爱吃的是米发糕。
厨房忙活的大人看到我们几个起来就知道差不多可以关火了。
比闹钟还准。
老家的夏天很热。
房间里的那个老空调是老式的一体窗机。
制冷很猛但是非常闹得慌。
节省的老人家一般都是吃饭前提前开开,睡觉的时候关上。
美其名曰吹空调睡觉对身体不好。
贪凉的我总是对此颇有怨言。
所以对我来说最舒服的莫过于冬天。
老家的冬天阴冷潮湿,老人家的床铺上棉被褥子一应俱全。
当年的电热毯技术都还比较粗糙,不太安全的设计导致各种火灾新闻频繁发生。
因此年少体热的我承担了暖被窝的功能。
由于我睡得快,老人睡得慢。
往往都是我被冬日下午的阳光照醒后,老人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吸着医用氧,笑着看着我。
“醒了?你可是真能睡,都快天黑了。”
“嗯…您啥时候起来的?”
“年纪大了,觉少。哎呀你们还是小孩子好,身上热热乎乎的,又睡得香。被窝和火炉一样。”
“有什么好的啊,热的要死浑身湿哒哒的,被子都盖不住。随便动一下都满身大汗。黏黏糊糊的难受死了。”
老人总是把我抱在怀里,一言不发的笑着亲我。
又拿过旁边的糖塞我嘴里。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我后来离开家。
千里之外的我只能靠着电话和视频和老人联系报平安。
每次打电话过去老人总是唠叨我说一个人要注意休息,不要熬夜,要作息规律,要好好吃饭,耳朵都起了茧子。
那之后我想了个好办法。
由于时差的关系我干脆把问候电话改了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