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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是从哪里来的(第2页)

楚红玉动作一顿,从镜子里看她一眼:“不过是来问问下月初九堂会的事,程老太太做寿,想点一出《麻姑献寿》。”

沈清梧笔尖一顿——初九。

“小姐怎么了?”楚红玉转过身来。

“没什么。”沈清梧垂下眼,“那日……谢谢你。”

楚红玉轻笑一声:“小姐与我,何必言谢。”她起身,从妆匣里取出一支毛笔,“小姐看看这个。”

那是一支紫毫笔,笔杆上刻着精细的缠枝莲纹,与沈清梧那日画的如出一辙。

“我照着小姐画的样式刻的。”楚红玉语气平淡,“可惜手艺粗糙,不及小姐万一。”

沈清梧接过笔,指尖抚过那些刻痕,忽然发现笔杆末端极隐蔽地嵌着一小片象牙——正是那日香囊里象牙牌同样的材质。

她抬眼看向楚红玉,对方却已经转身去整理戏服,只留给她一个侧影。窗外漏进的天光勾勒出她优美的颈部线条,戏服上的金线随着她的动作流淌着细碎的光。

那一刻,沈清梧忽然觉得,她们像两只困在不同笼中的雀鸟,明明看得见彼此,却隔着一重打不破的屏障。

她低下头,继续作画。笔下的缠枝莲渐渐成型,这一次,她在花叶间悄悄添了一只蝴蝶——翅膀上带着细微的象牙色纹路。

初九的晨雨从黎明便开始淅沥不止,沈家庭院里的青石板路被洗得泛着冷光。沈清梧端坐妆台前,望着镜中芸香为她簪上的碧玉簪,指间无意识地摩挲着妆匣底层那支紫毫笔——笔杆上缠枝莲的纹路仿佛还带着楚红玉指尖的温度。

前厅早已传来隐约的谈笑声。沈清梧深吸一口气起身,藕荷色旗袍的襟前,母亲挑选的珍珠胸针闪着温润的光,却像一枚恰到好处的枷锁。

才踏入前厅,程太太已经热情地迎上来拉住她的手:“几日不见,清梧越发标致了。”腕上的翡翠镯子贴着皮肤,冰凉坚硬。沈清梧垂首行礼,目光却不经意瞥见廊下程雪芝正与清荷凑在一处低语,两人看见她时同时噤声,眼神里藏着说不清的意味。

茶过三巡,程太太忽然放下茶盏笑道:“霓裳班正在唱堂会,听说那楚红玉的《麻姑献寿》是一绝,不如请过来助兴?”

沈清梧指尖一颤,青瓷茶盏在托碟上碰出清脆的响声。

沈母蹙眉正要推拒,程太太却已经吩咐了下人:“只请楚老板一人过来唱个片段便是。”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

不过片刻,那道熟悉的身影果然出现在雨幕中。楚红玉今日打扮得格外素净,月白衫子被雨水洇出深浅不一的痕,怀中的月琴却护得周到。她盈盈一拜,嗓音比往日低沉几分:“给各位夫人小姐唱支《牡丹亭》选段可好?”

程太太却笑着摇头:“还是热闹些好,就唱《麻姑献寿》里最欢快的那段罢。”

琴声起时,沈清梧攥紧了手中的帕子。楚红玉的唱腔依旧婉转,却像是被什么缚住了翅膀的鸟,每个转音都透着不易察觉的滞涩。一曲终了,满座皆赞,程太太却忽然问道:“听说楚老板有支紫毫笔,刻的缠枝莲纹样与清梧画的一模一样,不知可否取来一观?”

厅内霎时静了下来。沈清梧抬头正对上楚红玉骤然苍白的脸,只见她勉强笑道:“程太太说笑了,我的东西怎敢与沈小姐相比。”

这时程雪芝忽然插话:“我前日明明亲眼见着的!就在霓裳班后台的妆匣里——”话未说完便自知失言般捂住嘴。

沈母脸色顿时沉了下来:“雪芝何时去过那种地方?”程太太轻咳一声:“小孩子家贪玩,前日跟着家里管事去送堂会的定金,偷溜去后台瞧了个新鲜。”说着却意味深长地看了沈清梧一眼,“不过既然雪芝看见了,楚老板何必推辞?”

楚红玉抿了抿唇,终是从袖中取出紫毫笔奉上。程太太接过笔细细端详,忽然轻咦一声:“这缠枝莲的画法,倒像极了苏州林家的手法……”沈母闻言色变,夺过笔时指尖微微发颤。待看清笔杆末端的象牙嵌片,她的呼吸忽然急促起来:“这、这是从哪里来的?”

楚红玉垂首不语。窗外雨声渐急,敲在瓦片上如同密鼓。

就在这当口,管家慌慌张张跑进来:“夫人,不好了!霓裳班那边闹起来了,说是有个武生偷了程家的寿礼!”

程太太倏然起身:“什么寿礼?”“是一尊赤金麻姑像,方才发现不见了!”

所有人的目光顿时聚焦在楚红玉身上。她孤零零站在厅中,月白衫子被雨汽浸得半透,像一株随时要折断的白玉兰。程太太冷声道:“搜身。”两个婆子应声上前按住她,挣扎间一枚象牙牌从袖中滑落,“啪”地砸在青砖地上。

——正是刻着“莫愁前路无知己”的那枚,只是这一次沈清梧看清了正面:精细的苏州园林图下,清清楚楚刻着“林氏拙政”四个小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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