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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洲城暗影与意外的线索（第1页）

离开野火哨站，朝着东南方向行进，环境逐渐发生着微妙的变化。一成不变的土黄色沙海开始出现更多顽强耐旱的灌木丛，甚至偶尔能看到一簇簇顶着紫色小花的棘刺草。地势也不再是单调的沙丘，开始出现更多被风侵蚀而成的红色岩层和干涸的河床。空气虽然依旧干燥，但那股令人窒息的死寂感减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荒凉中蕴含着一丝生机的矛盾气息。

文夙然依旧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她换上了一套从流浪者那里得来的、洗得发白的粗布衣服，用头巾包裹住大半面容，只露出一双沉静的眼睛。圣炎灵狐被她要求收敛了绝大部分气息，看起来就像一只毛发比较干净的普通白狐，唯有偶尔开阖的眼眸中流转的金光，才显露出一丝不凡。空冥史莱姆则彻底隐匿在她宽大的袖袍之内，如同一个沉默的守护灵。

根据陈风模糊的记忆和阿木听来的只言片语，沿着这个方向前行大约两到三天的路程，会抵达一个被称为“苦泉绿洲”的地方。那里是这片广袤荒漠边缘地带为数不多的、拥有相对稳定水源的据点，也因此成为了流亡者、小型商队、探险者以及各方势力眼线混杂的三不管地带。信息、资源、危险，在那里交织。

文夙然的目标，就是那里。

白日的酷热与夜晚的严寒交替，对她而言早已习惯。空冥史莱姆的短距空间闪烁极大地节省了赶路的时间和体力，也让她能更轻易地避开一些潜在的威胁——例如小股沙匪的巡逻队，或是领地意识极强的野生宠兽群。

在第二天的黄昏，她站在一座红岩山脊上，终于望见了那片传说中的绿洲。

那是一片凹陷下去的谷地，中心是一小片浑浊但确实存在的水塘，水塘周围稀稀落落地生长着一些耐盐碱的棕榈树和灌木。围绕着水塘，杂乱无章地搭建着数十座简陋的棚屋、帐篷，甚至还有一些利用废弃载具和材料拼凑而成的古怪建筑。几缕炊烟袅袅升起，隐约能听到嘈杂的人声和宠兽的嘶鸣。空气中弥漫着水汽、汗味、牲畜粪便以及各种食物混合在一起的复杂气味。

这就是苦泉绿洲，荒漠边缘的“文明”前哨。

文夙然没有立刻进入，而是耐心地等到天色完全黑透。夜幕是最好的掩护。她绕到绿洲侧后方一个相对僻静的区域，借着岩石和阴影的掩护，如同融入夜色的一滴水，悄无声息地潜入了这片混乱的聚居地。

绿洲内部比远处看起来更加不堪。地面泥泞，垃圾随处可见，形形色色的人穿梭在狭窄的、毫无规划的巷道里。有眼神凶狠、带着伤疤、身边跟着狰狞宠兽的佣兵；有裹着破旧长袍、行色匆匆、似乎藏着秘密的信使；有摆着地摊、叫卖着来路不明货物的小贩；也有蜷缩在角落、眼神麻木、等待着不知命运如何的流浪者。

空气中除了各种气味，还弥漫着一种紧张、猜忌和及时行乐的氛围。在这里，实力和警惕是活下去的资本。

文夙然压低帽檐，如同一个最普通的、前来寻找机会或销赃的落魄御兽师，混在人群中，默默地观察着，倾听着。

她的灵魂感知如同无形的蛛网，捕捉着流动的对话碎片。

“……‘铁幕’的人昨天又来了，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西边那个遗迹最近不太平，听说死了好几个好手，邪门得很……”

“……观星塔的收购价又压低了，妈的，这帮吸血鬼……”

“……最近水源好像又变少了，再这样下去，这鬼地方也待不住了……”

“……听说‘黑市’今晚有批新货，是从东边运过来的，有好东西……”

信息庞杂而零碎。文夙然注意到，“观星塔”和“铁幕”这两个词出现的频率不低。观星塔的触角果然伸到了这里，似乎还在以某种形式收购资源。而“铁幕”，很可能就是之前那支小队所属的组织，他们似乎在寻找什么，活动频繁。

她在一个卖劣质酒水和烤肉的简陋摊位前停下，要了一碗浑浊的麦酒和一块烤得焦黑的不知名兽肉，坐在角落，慢慢地吃着，耳朵却竖得极高。

旁边一桌，几个看起来是佣兵打扮的人正在高声谈论。

“头儿，咱们这次接了‘铁幕’的探查任务，报酬是丰厚，可那鬼地方也太邪性了！能量乱流能把人撕碎，还有那些神出鬼没的影爪兽……”一个脸上带疤的壮汉灌了一口酒，抱怨道。

“废话少说！”被称作头儿的精瘦男子瞪了他一眼，压低声音，“拿钱办事！‘铁幕’要的是‘星骸’的线索，又不是让我们去送死。小心点，别触动了那些古代陷阱就行。听说前两天‘毒蝎’的人折了两个在里面，连尸体都没找到。”

星骸！又是这个词！

文夙然心中一动，不动声色地继续聆听。

“头儿，那‘星骸’到底是个啥宝贝？值得‘铁幕’和观星塔都这么上心？”另一个年轻些的佣兵好奇地问。

“谁知道呢？”精瘦头儿摇了摇头，眼神中带着一丝敬畏和贪婪，“传言是天上掉下来的东西，蕴含着难以想象的力量。得到一点碎片，说不定就能一步登天！不过那玩意儿邪乎，不是一般人能碰的。咱们啊，能找到点边角料或者确切线索，换来真金白银和修炼资源，就知足了！”

他们的谈话戛然而止，似乎意识到在公共场合谈论这些过于敏感。

文夙然默默记下了“影爪兽”、“古代陷阱”以及“毒蝎”折损人手的信息。看来，“铁幕”和观星塔都在争夺所谓的“星骸”，而那个出产（或可能存在）星骸的地方，极其危险。

她吃完食物，放下几枚从流浪者那里得来的、在边缘地带通用的劣质能量币，起身离开。她没有去接触那些明显是情报贩子的人，那太容易引起注意。

在绿洲里转了一圈，她在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看到了一个挂着破烂招牌的草药铺。铺主是一个头发花白、眼神浑浊的老者，正慢悠悠地整理着一些晒干的沙漠植物。

文夙然走了进去，假装辨认药材，同时用灵魂感知悄悄探查着老者。老者身上只有微弱的、属于低阶御兽师的能量波动，他的宠兽是一只趴在柜台下打盹的、老得毛都快掉光了的“寻药鼬”，看起来人畜无害。

“老板，收岩心草和蛇信兰吗？”文夙然用沙哑的声音问道，拿出了几株品相不错的、之前在哨站附近采集的药材。

老者抬起眼皮，看了看药材，又看了看包裹严实的文夙然，慢吞吞地道：“收。岩心草三个白币一株，蛇信兰五个。”

价格压得很低，但文夙然不在意。她将药材推过去，状似无意地问道：“老板，听说最近不太平？西边那个遗迹，好像挺危险的？”

老者一边慢悠悠地数着能量币，一边头也不抬地说：“荒漠哪天太平过？西边那地方，邪性，古老的能量场还没散尽，还有不少古代留下的机关和变异的玩意儿。年轻人，想发财是好事，但也得有命花。”

“听说‘铁幕’和观星塔的人都在那边找东西？”文夙然继续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