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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虹深渊 时间之砂与冰封之痕（第2页）

那缕寒气并非简单的低温，而是蕴含着顾白飞对冰系法则初步理解的、带有“净化”和“归无”特性的力量。它所过之处，不仅仅是水分子被冻结，连最细微的能量粒子活动都被瞬间“冻结”并湮灭，如同用最纯净的橡皮，擦去了纸上最后一缕铅笔的痕迹。

罗夫斯曼的惨叫声引来了短暂的混乱和注视。

“怎么回事？”

“罗夫斯曼长官？”

他的同伴们慌忙围上去。

只见罗夫斯曼抱着自己的右腿，痛苦地蜷缩在地上，那條腿以一种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皮肤呈现出一种极不正常的、失去弹性的灰败色泽，仿佛……仿佛一个垂暮老人的腿！而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原本还算年轻的面容，在短短几秒钟内，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松弛、布满细纹，头发也失去了光泽，甚至出现了几缕刺眼的灰白！

他像是被某种无形的怪物瞬间抽走了十几年的生命力！

“我的腿！我的脸！怎么回事？！”罗夫斯曼惊恐地摸着自己的脸，声音因为恐惧和痛苦而变得尖利扭曲。

他的情妇——一个打扮妖艳的女人，此刻也吓得花容失色，发出刺耳的尖叫：“啊——！鬼啊！有鬼！”

这声尖叫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打破了酒馆原本的喧嚣节奏。音乐还在响，但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了这边的异常，围拢过来，看到罗夫斯曼那诡异的、仿佛瞬间衰老的惨状，议论声、惊叫声此起彼伏。

哈罗德经理满头大汗地挤了进来，看到罗夫斯曼的样子，也是吓得脸色发白，连忙示意关掉音乐，打开全场照明。

强光之下，罗夫斯曼的惨状更加清晰。他瘫在地上，气息微弱，眼神涣散，仿佛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与几分钟前那个嚣张跋扈的护卫长判若两人。

不久后，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星联局（星际治安管理总局）的几名警员赶到了现场。他们穿着笔挺的灰色制服，神情严肃，迅速封锁了区域，开始勘查。

询问不可避免地展开。作为酒馆的员工，并且与罗夫斯曼有过（单方面的）视线交集和潜在冲突可能的沈徽星和顾白飞，自然是首批被询问的对象。

面对警员的询问，沈徽星表现得无比“配合”。她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混合着些许后怕和困惑的表情，赤红的眼眸清澈见底。

“那位长官？是的，我注意到他们那桌了，看起来是护卫军的大人物，有点……吵闹。”她微微蹙眉，仿佛在回忆不愉快的经历，“他好像看了我们几眼，可能不太喜欢我们在这里工作吧？毕竟……”她适时地停顿，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自己脖颈上的项圈，露出一个无奈的、带着点苦涩的笑容，一切尽在不言中。

“然后？然后我就一直在吧台忙啊，客人这么多，您也看到了。我怎么会去招惹一位B级的护卫长大人呢？”她的语气真诚，甚至带着点属于“劣种”的、小心翼翼的惶恐。

当被问及是否看到罗夫斯曼摔倒时，她努力回忆了一下，然后“不确定”地说：“好像听到他那边有叫声，然后就看到他倒在地上了……具体怎么回事，我真的没看清，当时正好在给客人调一杯复杂的酒。”

她的说辞天衣无缝，表情自然到位，将一个身处底层、不想惹事、并且绝对“没有能力”招惹事的“劣种”员工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轮到顾白飞时，他的表现更是将“冷漠”和“事不关己”发挥到了极致。

“没注意。”这是他对于罗夫斯曼是否挑衅或注视他的回答。

“他伸脚了？没看到。”对于是否被绊，他面无表情地否认。

“走过去，他倒了。”对于事发经过，他言简意赅，仿佛在描述一件与己无关的、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那张冷峻的脸上，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破绽，紫眸中的寒意甚至让经验老道的警员都感到有些不适。结合他“D级劣种”的身份，以及现场没有任何打斗痕迹、能量残留（早已被顾白飞的冰系异能抹除得干干净净）的证据，警员们几乎立刻就排除了两人的嫌疑。

一个D级劣种，怎么可能无声无息地让一个B级基因契合度的护卫军军官瞬间衰老、骨折？这超出了帝国现有科学和异能体系的认知范畴。这一定是某种罕见的、突发性的基因崩溃疾病，或者是连先进医疗技术都难以解释的“自然衰老”现象。

最终，在经过一番徒劳的勘查和询问后，星联局的警员们得出了“排除他杀，疑似突发性未知基因疾病导致器官急速衰竭及自然衰老”的结论，草草收队。

酒馆很快恢复了运营，音乐再次响起，但气氛明显古怪了许多。人们窃窃私语，目光时不时瞟向刚才事发的地点，以及吧台后那个红发调酒师和人群中那个冷峻的服务生，眼神中充满了好奇、猜测，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或者说，是对未知的恐惧。

哈罗德经理一边擦着冷汗，一边指挥人清理现场，心中后怕不已，但看着依旧人气火爆的吧台和卡座区，又暗暗松了口气。只要不牵连到他的店，死个把护卫军……也不算坏事？他甚至觉得，经过这事，他这两个“劣种”员工，似乎更增添了一层神秘的光环。

当喧嚣再次沉淀为背景噪音，沈徽星和顾白飞在忙碌的间隙，有过一次短暂的眼神交汇。

沈徽星的赤瞳中，那抹暗金早已隐去，恢复了平日的炽热，但深处却多了一丝只有彼此才懂的、冰冷而邪魅的光芒。那是一种掌控他人生死于无形、践踏了所谓“规则”与“正义”后，产生的近乎恶魔般的愉悦与平静。

顾白飞的紫眸依旧冰封，但在那冰层之下，是对伙伴绝对力量的认可，以及对自己完美完成“清扫”任务的漠然。他们之间，无需言语，早已形成了最致命的共生关系。

他们并非正义的伙伴，而是从锈蚀带爬出来的、带着獠牙的幸存者。任何试图践踏他们尊严、威胁他们生存的存在，都将被他们用最隐秘、最彻底的方式，从这个世界上……悄然抹去。

今夜，在这霓虹深渊之中，时间之砂无声流淌，冰封之痕悄然消融。无人知晓真相，唯有死者那迅速冰冷的躯壳，见证了一场完美犯罪，以及两个“劣种”那初露峥嵘的、足以颠覆整个帝国认知的恐怖天赋与冰冷决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