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二天的“人造黄昏”开始浸染密涅瓦的金属天际线时,沈徽星和顾白飞再次出现在了“星尘漩涡”酒馆的后门员工通道。与前一日相比,两人脸上并无太多疲惫,反而有种经过实战检验后的沉静。
哈罗德经理已经等在那里,啤酒肚在略显紧身的衬衫下轮廓分明,油光满面的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算计和心满意足的表情。他手里拎着两个衣袋,看到两人,小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
“来了?”他上下打量着他们,目光尤其在顾白飞那张没什么表情却足够引人注目的脸上停留片刻,然后落在沈徽星那束火红的高马尾和醒目的龙角上,“昨晚……干得还不赖。”
这几乎是他能给出的最高褒奖了。他将手里的衣袋递过去,语气随意,却带着不容置疑:“喏,换上。既然是我‘星尘漩涡’的人了,就别再穿那身租来的破烂了,丢份儿。”
沈徽星挑眉,接过衣袋,入手是远比他们那身廉价西装细腻得多的质感。她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套崭新的、面料明显高级许多的黑色西装,剪裁也更显考究,甚至还配了一件同样质地的白色衬衫。
顾白飞也默默接过自己的那份。
“员工更衣室在那边,”哈罗德指了指通道尽头一个不起眼的小门,“快点换好,今晚客人只会更多。”他说完,便背着手,晃悠着走回了喧闹的前厅,仿佛只是做了一笔稳赚不赔的投资。
两人走进狭小、堆满杂物的员工更衣室。空气里混杂着消毒水、旧皮革和无数人留下的体味。
沈徽星利落地换上新的西装。这套衣服明显合身了许多,黑色的面料带着微光,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肩背流畅的线条和紧窄的腰身,裤腿长度也正合适,衬得她双腿愈发笔直修长。她依旧没打领带,白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随意地敞开着,露出小麦色的肌肤和那段银灰色的抑制项圈。火红的长发束在脑后,龙角峥嵘,赤红的眼眸在新制服的衬托下,少了几分昨日的野性不羁,多了几分沉静的锐利,像一把收入了定制刀鞘的利刃,锋芒内敛,却更显危险。
顾白飞的动作同样迅速。当他换上那身剪裁精良的黑色西装时,整个更衣室仿佛都亮了一下。冷白色的肌肤在挺括白衬衫的映衬下,几乎有种透明的质感。西装完美地贴合了他清瘦修长的身形,肩线平直,腰线收束,将那种属于猎食者的、潜藏力量的优雅感凸显到了极致。他依旧沉默,紫罗兰色的眼眸在新环境下显得更加深邃,殷红的唇抿着,配上脖颈上那无法忽视的项圈,一种禁欲而又引人堕落的矛盾气质扑面而来。这身西装穿在他身上,不像服务生的制服,倒像是某个没落贵族后裔,或是隐匿于都市的顶级杀手。
两人对视一眼,无需多言,同时推开更衣室的门,重新踏入那片光怪陆离的“星尘漩涡”。
今晚的酒馆,比昨日更加喧嚣。似乎是因为昨晚关于“一个调酒手法炫酷如机甲师的红发劣种美女”和“一个帅得惨绝人寰、冷得像冰山的紫眸劣种服务生”的消息不胫而走,吸引了不少猎奇和看热闹的客人。
当沈徽星站回吧台后,当她系上酒馆统一的、印有星云logo的深色围裙时,立刻就有昨晚见过的熟客吹起了口哨。
“嘿!红发小姐!今天这身帅啊!”
“再来一杯‘极光幻梦’,要像昨天那样‘带劲’的!”
“小姐,看你手法,以前在哪儿高就啊?”
沈徽星脸上挂着熟练的、带着点痞气的笑容,手下动作不停,雪克壶再次在她手中化作一道令人眼花缭乱的银光,语气轻松地应付着:“Z33进修过,专修废铁品鉴和酒精动力学。”
客人们被她这混不吝的回答逗得大笑,气氛瞬间火热。她调出的酒,依旧保持着那种野性难驯的风味和炫目的视觉效果,吧台很快被围得水泄不通。小费如同有了生命般,自发地流向她手边。
而顾白飞的出现,则在卡座区引发了一阵更微妙的骚动。
他端着托盘,行走在迷离的灯光和躁动的音乐中。崭新的黑色西装将他与周围环境清晰地割裂开来,像一道移动的、沉默的剪影。他所过之处,喧闹声会下意识地降低几分,无数目光,尤其是女性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般黏着在他身上。
那身剪裁得体的西装,放大了他所有的优点——清瘦挺拔的身形,冷白俊美的侧脸,疏离禁欲的气质,以及……那枚刺眼却又平添了几分“悲剧美感”的抑制项圈。
“服务员,这边点单!”
“小哥,看看这边!”
“他过来了他过来了!”
当他走到一张卡座前,平静地报出客人所点的、连客人自己都可能记不清的复杂酒水和小吃名单时,那种精准与冷漠形成的反差,让递出小费几乎成了一种下意识的、带着某种隐秘渴望的行为。小费的面额,比昨晚更加夸张。甚至有胆大的客人,在递小费时试图触碰他的手,被他一个冰冷的眼神和微不可查的后撤步轻松避开,那眼神里的寒意,足以让最滚烫的念头瞬间冻结。
哈罗德经理躲在吧台暗处,一边小口啜饮着廉价的合成威士忌,一边眯着眼睛观察着场内的情形。看着沈徽星那边火爆的人气,看着顾白飞那边几乎形成“小费风暴”的诡异景象,他脸上的油光都仿佛更亮泽了。
“妈的……”他又一次喃喃自语,这次语气里带着难以置信的庆幸,“这哪是两个劣种……这简直是两台人形自走印钞机!”
他开始盘算着,是不是该把酒水价格再往上调一调,或者,专门为那个紫眼睛的小子设计一个“贵宾服务区”?
夜色渐深,霓虹更艳。
“星尘漩涡”酒馆在这个夜晚,因为两位新员工的“惊艳”换装,营业额似乎又冲上了一个新的高峰。
沈徽星在吧台后,如同掌控着酒精与火焰的女王,用她的野路子技术征服着客人的味蕾和眼球。
顾白飞在人群中穿梭,如同来自异星的冰山模特,用他的沉默与美貌(尽管他本人可能极度厌恶这个词)收割着远超常理的财富。
他们穿着比昨日体面许多的西装,却依然戴着那象征屈辱的项圈。
他们融入了这片纸醉金迷,却又仿佛始终置身事外。
在这霓虹闪烁的深渊里,他们用属于自己的方式,顽强地扎根,汲取着养分,为两个月后那场决定命运的考试,积累着每一分可能的力量。而他们带来的风暴,似乎才刚刚开始席卷这座不夜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