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上午10:30
郝运莱和苏晓玫的“证据收集”行动,一开始完全遵循了郝运莱“无计划”的风格,效率低下且充满了乌龙。
他们首先钻进了离工作室最近的“馨苑小区”。郝运莱举着他那个老旧的录音笔,像举着个探雷器,试图捕捉空气中可能残留的“超声波”。结果只录到了邻居装修的电钻声、小孩的哭闹声以及一位大爷字正腔圆的京剧吊嗓子。苏晓玫试图采访遇到的遛狗居民,但问题要么不得要领,比如“您家狗昨晚听没听到什么特别的声音?就是那种……一种很高频、让人……让狗很烦躁的嗡嗡声?”,要么就被郝运莱带偏——他会突然打断采访,指出对方的狗狗项圈颜色与牵引绳不搭,或者精准说出对方遛狗路线与前天完全相同,甚至狗子抬腿撒尿的树坑位置都分毫不差,弄得狗主人一脸警惕,匆匆离开。
一上午过去,除了收获一堆无用录音和几位居民看傻子般的眼神外,一无所获。苏晓玫又累又饿,开始严重怀疑自己跟着这个冥币设计师瞎混的决定是否正确。
时间:下午1:45
就在苏晓玫准备提议打道回府时,他们在小区花园角落遇到了一位愁眉不展的中年女士,正拿着手机焦急地四处张望,呼唤着“豆豆”。她脚下,一只穿着蓝色宠物鞋的吉娃娃同样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不时对着空气吠叫几声,状态明显异于寻常宠物。
郝运莱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您好,请问您是在找……”
“我的泰迪犬豆豆!昨天傍晚就没回来!平时它自己下楼玩一会儿就会回家的!”女士带着哭腔打断他,显然没心情寒暄,“从昨晚开始,小区里好多狗都不对劲,焦躁得很,豆豆肯定也是被吓跑的!”
郝运莱和苏晓玫对视一眼,感觉找到了方向。
“女士您别急,”苏晓玫拿出自己印的记者证,尽量让自己显得专业,“我们是……城市环境调查员,正在了解昨晚宠物异常的情况。您说好多狗都不对劲,具体是什么表现?”
“就是不肯睡觉!不停地叫,挠门,转圈,像受了很大惊吓。”女士语速很快,“喂好吃的都不管用!带去看兽医,兽医也说不出所以然,就说可能是什么集体应激反应?可好端端的,应激什么呀?”
“集体应激……”郝运莱喃喃道,眼睛又开始发亮,“肯定是受到了相同的刺激源!超声波!一定是!”他转向女士,“您家吉娃娃……它的耳朵是不是在轻微地、高频地抖动?幅度大概每秒三次?”
女士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狗:“好……好像是有点?你怎么知道?”
“它对残留的异常频率仍有感知!虽然很微弱了!”郝运莱兴奋地对苏晓玫说,然后再次举起录音笔,小心翼翼地靠近那只吉娃娃。
就在这时,一个温和但带着些许疲惫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抱歉,打扰一下。请问你们是动物行为专家吗?”
来人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男性,戴着无框眼镜,穿着沾了几根动物毛发的卡其色外套,手里提着一个宠物外出箱,身上带着淡淡的消毒水味。他胸牌上写着“雾港市关爱宠物医院,兽医,林朗”。
“林医生!”中年女士像看到救星,“您又过来看看情况吗?”
“是的,王阿姨。我还是不放心‘闹闹’的状态。”林兽医说着,目光疑惑地落在正举着录音笔对着吉娃娃、行为古怪的郝运莱身上。
苏晓玫赶紧上前解释:“林医生您好,我们是……在做一些关于城市环境噪音的调研,听说昨晚这附近很多宠物行为异常,想来了解一下情况。”她模糊了身份,没敢再提“冥币设计”。
林朗医生推了推眼镜,眉头微蹙:“噪音?你们也怀疑和噪音有关?我检查了几只送来医院的宠物,生理指标没有明显异常,但神经系统确实处于高度兴奋状态,很像长时间暴露在强烈应激源下的反应。但我用常规的分贝仪检测了主人提供的环境录音,并没有发现持续的超标噪音。”
“分贝仪测的是声压级,主要是人耳可闻范围!”郝运莱立刻插话,终于遇到了一个似乎能讨论技术问题的人,“如果是高频超声波,或者特定频率的调制波,普通设备是测不出来的!需要频谱分析!”
林朗医生惊讶地看向郝运莱:“超声波?这确实超出了常规检查范围。你是……”
“哦,他是我们的……技术顾问。”苏晓玫连忙抢答,生怕郝运莱说出“冥币设计”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