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早朝,皇上又发了怒。庆王世子遇害已过七日,大理寺却迟迟没能拿出定论。
自先皇驾崩,皇上忌惮庆王势力,担心他在封地拥兵自重,就让他留在京城,而世子也是皇上看着长大的,王妃身子弱就只有这一个儿子,就这么死了,皇上对庆王心生愧疚。
盛怒之下,皇上下了道圣旨:七日之内,凡是能找出杀害世子真凶者,赏黄金万两,另加升官加爵。
圣旨一颁布,整个京城瞬间陷入全民探案的热潮。无数人红着眼争抢,都想夺得那黄金万两、平步青云的机会。
酒楼里、茶馆中、大街上,随处都能听见百姓们唾沫横飞地讨论案情,各种猜测与传言满天飞。
秋宴刚在茶馆坐下,茶都没来得及喝一口,就听见隔壁桌的人争论得面红耳赤。
“依我看,凶手肯定是两个丫鬟背后的人!”一个壮汉拍着桌子说道,“先不说苏小姐病得弱不禁风,就是她真想杀世子也不必在拜完堂之后,活活让自己成了寡妇,这一辈子名声也就坏了。再者两个丫头刚被抓就死了一个,保不齐是知道点什么在杀人灭口!”
“我倒觉得是那个济州富商搞的鬼!”另一个人反驳,“两个丫头手无缚鸡之力,哪能轻易杀了世子?说不定是富商雇了杀手!”
“你们没听说吗?世子死后,那富商就没了踪影,这事想想就蹊跷!”
正说着,乔怀远急匆匆跑了进来,一屁股坐在秋宴对面,端起桌上的凉茶猛灌了一大口,喘着粗气道:“可累死我了!这一上午,至少有几十个人跑到大理寺,说自己抓到了凶手,结果一个个都是为了黄金来的,连个合理的动机都说不出来,全是信口雌黄,一点凭据都没有。”
“何大人那边,就没一点线索吗?”秋宴问道。
乔怀远压低声音,凑近了些:“线索倒是有一条,不过还只是猜测。”他顿了顿,语气凝重起来,“世子真正的死因,不是刀伤,而是中了一种毒性极强的药,这种药市面上早就少见了,药本无毒,这药再喝了酒。庆王府上下都知道,庆王妃手里有这药,只是从不轻易示人。”
秋宴皱起眉:“就没有别的可能了吗?比如有人从别处得到了这种药?”
“查了好几天了,这种药早年就消失了,如今能拿得出来的,满京城也就只有庆王妃了。”乔怀远无奈道,“可这事说出去,谁会信啊?庆王妃就这么一个儿子,怎么可能害他?”
“所以对外只能说是利刃割喉,不敢提中毒的事。”
秋宴这才明白,所谓的“全民探案”不过是一场戏,那黄金万两也不是谁都能拿的。真相连大理寺都不敢公之于众,寻常百姓又怎么可能查到真相?
“可庆王与王妃,根本没有作案动机,凶手定然另有其人。”秋宴沉声道。
“这也是我们现在查的重点。”乔怀远叹了口气,“没有人会相信庆王妃是凶手。再过几天不管真相还是假象都要浮出水面了,皇上等不了了。”
“不说了,大人到处找我呢。”
话音刚落,乔怀远就跑了,一溜烟就没了影。
这些天,苏朗天天往大理寺跑,一心想照顾被关押的苏紫琴。秋宴也在犹豫,要不要去探望一下,可转念一想,他与苏紫琴不过几面之缘,这时候去,又该以什么身份呢?
一旁的竹青瞧着他日渐憔悴的模样,忍不住劝道:“少傅,您就歇会儿吧。苏小姐背后有国公府撑腰,不会受太大委屈。倒是您,这几日天天睡不安稳,五更天就要起床上早朝,还得为案子四处奔波……”
秋宴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疲惫地说道:“那便先回王府吧,确实有些累了。”
回到清心阁,秋宴一眼就看到院中的桃树,枝头结满了青桃,还没到成熟的季节,却已经长到了拳头大小,沉甸甸地挂在枝丫上。
柳儿见他回来,立刻忙活起来。
没过多久,就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羹汤过来:“少傅,我熬了桃胶血燕羹,给您补补身体。”
柳儿平日里总爱琢磨书画,亲自下厨的时候倒是少见。
“先放着吧,等凉一会儿再喝。”秋宴靠在椅背上,闭着眼说道。
“我是等它不烫了才给少傅端来的,少傅就吃一口吧。”
柳儿把羹汤递到他面前,语气带着几分恳求。
秋宴拗不过她,只好端起羹汤喝了几口。味道确实不错,清甜润口,只是喝完没一会儿,就觉得一阵困意袭来。
柳儿见状,连忙扶着他走到床边,看着他躺下睡熟,才轻轻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