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子们齐声应下,声音清亮。
她走回我身旁,站定。风吹起她的衣角,与我的扫在一起。她没说话,我也未动。我们就这样并肩站着,看那些孩子一遍遍练习。
良久,她低声问:“您觉得,他们能守住吗?”
我没有看她,目光落在远处山门匾额上。那三个字是新写的,“玉虚”二字漆色鲜亮,再不见往日裂痕。
“你已经在教了。”我说,“这就够了。”
她点点头,似是安心。
日头渐高,阳光铺满整片平台。一个孩子练得满头大汗,脱下外袍搭在肩上,露出右臂一道浅痕——与若瑶当年的位置一模一样。他察觉我们在看,有些羞赧地拉了拉袖子。
若瑶却笑了。她走上前,卷起自己衣袖,露出那道已近乎透明的魔纹,对他说:“不必藏。它不是耻辱,是你活下来的证明。”
男孩怔住,随即挺直了背脊。
我伸手探入怀中,取出一枚旧针。那是我早年用来压制魔气的,铜柄磨损,针尖微钝。这些年我没再用过它,只是习惯带在身上。
我将针递向若瑶:“该换了。”
她接过针,看了看,又看向我。
“新的针谱已经写好了。”她说,“用银线引灵,不伤经络。”
我点头:“嗯。”
她把针收进袖袋,动作自然,仿佛接过的是最平常不过的东西。
山风穿过断墙,吹动石阶上的落叶。一片枯叶打着旋,落在当年阵眼的位置。那里长出了几株野草,嫩绿的新芽顶开了碎石。
若瑶忽然开口:“您还去崖顶吗?”
“不去。”我说,“灯灭了,就不必守了。”
她沉默片刻,轻声道:“可总得有人记得。”
“你记得。”我看她,“他们也记得。”
我抬手指向那些孩子。他们正围在一起,轮流持剑演练。那个右臂有痕的男孩站在中间,虽然动作生涩,但神情专注。
若瑶顺着我的手指望去,嘴角微微扬起。
这时,那名最初提问的小弟子跑了过来,仰头望着我,眼里闪着光:“师祖,那……故事讲完了吗?”
我看着他,又看向若瑶。她站在阳光里,发丝轻扬,像极了多年前我第一次见她时的样子——瘦小、倔强,眼里有不肯熄的火。
我开口,声音很轻,却让周围都静了下来。
“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