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镜头拉近到冷竹本人。
她跪在阵中,已被注入血魔本源,双眼紧闭。可就在太上长老即将收阵的瞬间,她突然睁眼。
那一瞬,她瞳孔深处闪过一抹猩红。
我心头一跳。
那不是冷竹的眼神。那是……血魔的标记。
“这不可能。”我喃喃,“你是受害者,怎么会……”
冷竹没解释,只是盯着那个幻影中的自己,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一直以为,我只是容器。可后来才发现,那晚之后,我的记忆少了三日。醒来时,太上长老已死,剑在我手里。”
她顿了顿,手指攥紧:“有人改写了我的记忆。而那个人,一直想让我相信——是我杀了他。”
血雾在幻境中缓缓流动,映出无数碎片画面:她持剑走向太上长老、她拔剑刺入胸膛、她冷笑转身……全是伪造的。
可偏偏,那幻影中的“她”在转身刹那,右手指尖轻轻弹了一下袖口,像是在回应什么看不见的存在。
这个动作,我在玄真子身上见过。
一次,两次,三次……所有线索串在一起。
血魔不只是附在掌门身上。
他在百年前,就已经开始操控冷竹的记忆。
而所谓的“刺杀”,根本是一场精心布置的嫁祸。
我转头看她。她脸色灰白,身子摇晃,却仍站着。
“你早就怀疑了,是不是?”我问。
她苦笑:“守灯三十年,每夜都会梦见那一剑。可梦里的角度……从来不对。我是从正面刺的,可所有留影石都显示我从背后出手。”
所以她不信。
可没人听她辩解。
宗门将她放逐,说她闭关养伤。实则,是怕她说出真相,动摇人心。
静室内的残灯还在燃烧,火苗微弱,却倔强地不肯熄灭。幻境中的画面开始崩解,石阶碎裂,天空塌陷,唯有那盏灯的光影依旧稳定。
冷竹的身体晃了一下,我赶紧扶住她。她的体温低得吓人,呼吸几乎感觉不到。
“够了。”我说,“我们已经看到了。”
她没答,只是抬起手,指向幻境最后一角。
那里,是云外孤崖的静室。年轻的她抱着残灯坐下,点燃第一根灯芯。墙上那个“守”字,是她用剑刻下的。
可就在画面即将消失前,我看见——
那支握剑的手,腕内侧有一道细小疤痕,形状像一枚倒置的三角符。
和玄真子掌心的印记,一模一样。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冷竹突然闷哼一声,整个人向后倒去。我抱住她,发现她鼻腔渗血,指尖冰凉如霜。
幻境开始瓦解,光影如丝线般被抽离。残灯的火光剧烈跳动,像是随时会熄。
我抱着她靠在木案边,把玲珑心脉的金光源源不断地送入她体内。她睫毛轻颤,喉咙里发出一点模糊的音节,像是在说什么。
我俯身去听。
她的嘴唇动了动,声音轻得像风:
“那道疤……不是我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