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令牌翻转,背面有一圈细密符文,绕成环形阵。这不是玉虚宗的手笔,也不是普通魔修能刻出的纹路。它太规整,太干净,像是出自一个熟悉正道阵法的人之手。
玄真子。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我就把它压下去。现在下结论还太早。
我撕下一段衣角,将令牌裹住,塞进袖中暗袋。布料刚贴上皮肤,那股阴冷感又窜了一下,比之前更清晰。
若瑶扶着石台站稳,脸色仍有些发青。她抬头看我:“师父,我们要去吗?”
“不去。”我说,“但也不能毁。”
她没问为什么。这三年来,她学会了不多问。有时候我看她抄经,一笔一划写得极慢,就知道她在等我开口。可很多事,我不说,是因为我自己也没想清。
我扶她起身,手臂搭在我肩上。她走路有些虚浮,但还能撑住。我们一步步退出祭坛,穿过塌陷的甬道,回到入口处。
风从崖上吹下来,带着晨露的气息。遗迹外的藤蔓已被我们来时斩断,残枝垂落,露出后面嶙峋山壁。远处云层渐薄,玉虚宗的飞檐在雾中若隐若现。
若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黑洞洞的入口。
“它刚才喊我名字。”她说,“不是模仿。是……认识我。”
我没有回避这个问题。有些事,躲了一百年,终究要面对。
“也许它见过你。”我低声说,“在你还不是你的时候。”
她没再说话,只是抓紧了我的手臂。
我们继续往下走。山路崎岖,我每一步都踩得稳。身后遗迹沉寂如初,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只有我袖中的令牌,隔着布料,一下一下,轻轻发烫。
走到半山腰时,若瑶忽然“啊”了一声。
我立刻停下,回头查看。她指着右臂,声音发紧:“魔纹……动了。”
我掀开她衣袖。那道狰狞疤痕正缓缓变深,边缘浮现出细小的裂纹,像是要裂开。更奇怪的是,裂纹的走向,竟与令牌背面的符文环完全一致。
我立刻取出残灯,以灯焰扫过她经络。火光映照下,那纹路微微一颤,随即静止。但她皮肤下的黑气并未消退,反而沉得更深,贴着骨头游走。
“暂时压住了。”我说,“回去再说。”
她点头,咬唇忍痛。
我们加快脚步。玉虚宗的钟声正好响起,悠长,平稳,像是什么都没变。可我知道,有些东西已经松动了。
走到崖边最后一段斜坡时,若瑶突然停住。
她盯着自己的手,指尖微微颤抖。
“师父。”她抬头看我,眼里有光闪了一下,“我记得……那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