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书网

显玲心（第2页）

冷竹没答。

她取出一块素布，轻轻覆上若瑶额头，又用指尖拨开她汗湿的碎发。这个动作很轻，像是怕惊扰什么。

然后她说：“好孩子。”

三个字出口，连她自己都愣了一下。

三百多年了，她没再这样叫过谁。当年那些没能救下的弟子，那些在火海中呼喊她名字却得不到回应的孩子们，早已化作崖边残灯的一缕烟。她以为守护就是独自扛下一切，直到今日才明白，原来也有人愿意替她分担黑暗。

她低头看着怀中少女苍白的脸，忽然发现玉佩正微微震动。她将其摊开掌心，只见一道微光自若瑶心脉投射而出，映在玉佩背面，显出一条蜿蜒轨迹——那形状，竟与护山大阵核心符文走势完全吻合。

冷竹沉默良久。

原来如此。

难怪血石会选她见证真相，难怪玲珑心脉能阻咒。这不是偶然，而是某种早已注定的呼应。

她将玉佩收起，扶若瑶靠坐在石壁边。少女闭着眼，呼吸渐趋平稳，右臂魔纹被金光压制，不再跳动。冷竹盘膝坐下，守在一旁，目光望向祭坛深处那条幽暗通道。

不知过了多久，若瑶忽然睁开眼。

她望着冷竹，嘴唇动了动：“师父，您一直守着残灯，是不是也想过，有一天灯灭了，就什么都不用管了？”

冷竹看了她一眼。

“想过。”

“可您还是来了这里。”若瑶声音很弱，却清晰，“哪怕知道真相可能更痛，您还是往前走了。所以……我也不能停。”

冷竹没说话，只是伸出手，轻轻抚了抚她的发顶。

若瑶嘴角微微翘了一下，随即陷入昏睡。

冷竹收回手，握紧玉佩。她能感觉到其中“守”字仍在发烫，像是回应某种即将到来的变化。她抬头看向祭坛深处，那里依旧漆黑一片，但她已不再犹豫。

只要还有人在身边愿与她同行，路就还没走到尽头。

她缓缓站起身，正要迈步，忽然察觉脚下地面微震。低头一看，方才若瑶催动玲珑心脉时留下的金光余痕，正沿着石缝缓缓游走，最终汇聚成半个残缺符文。

那符文她认得。

是青冥剑碎片的召引印记。

冷竹蹲下身，指尖轻触符文边缘。温热，且带着一丝熟悉的灵波动荡。

她回头看了眼昏睡的若瑶，正准备将她抱起一同前行——

就在这时，若瑶左肩旧伤突然再次剧痛，青光一闪而逝。冷竹立刻转身，一把将她拉进怀里，同时右手拔出断剑横在胸前。

祭坛深处，那道模糊的投影再度浮现，缓缓抬起一只虚影之手，指向她们脚下的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