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白过来,脸色一白:“所以这些年……我们拜见的都是假的?”
我没有回答。真相已经清晰得刺骨:血魔早就在百年前就换掉了掌门,用一具躯壳操控宗门,散布谣言,孤立我,培养替身,一步步引导我们走到今日。
而这一切的目的,从来都不是复仇,也不是重生。
是开门。
我站起身,将残灯收入袖中。灯火虽小,却是唯一能照破血咒的光源。若瑶紧随其后,剑尖轻点地面,随时准备应对突袭。
就在我们踏上第一级台阶时,玄真子终于动了。
他缓缓抬头,面具彻底崩裂,整张脸暴露在昏光下——半边仍是人形,另半边已化作漆黑魔面,口唇裂至耳根,发出嘶哑笑声。
“你们以为……看懂了计划?”他声音扭曲,像是多人同语,“可惜啊,知道得太多的人,从来走不出血狱。”
话音落下,他双臂猛然张开,那团残魂剧烈跳动,竟化作一条血线,直连祭坛四壁的青冥碎片。刹那间,所有碎片同时亮起,光芒交织成网,笼罩整个空间。
我察觉不对,一把拉住若瑶后退。可晚了一步,她的脚踝已被血网擦过,皮肤瞬间泛黑,魔纹猛地向上窜了一寸。
“痛!”她闷哼一声,跪倒在地。
我立刻扶她,却发现那血网并未追击,而是收束回玄真子体内。他胸口裂开,将残魂吞入,整个人开始膨胀变形,骨骼错位,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他要自毁寿元,催动禁术。”我咬牙,“想把我们困在幻境里。”
若瑶挣扎着站起来:“那就……先破他的阵。”
她抬手,双生剑魄共鸣,阳缕化刃,直斩连接血网的最后一道符线。剑锋切入空中,却像是砍在无形屏障上,反震之力让她虎口崩裂。
我抽出腰间玉佩,以精血染遍整个符面,猛然拍向地面。玉佩炸裂,释放出一道清光,短暂撕开幻境一角。
就在那一瞬,我踏入光影交界处,点燃心头精血,残灯骤亮。
火焰映出真实——玄真子并非施术者,而是被吊在半空的祭品。真正操控一切的,是他腹中盘踞的一缕黑气,形如蛛网,正不断抽取他的生命力。
“滚出来。”我举灯逼前,“藏头露尾的东西。”
黑气狂舞,发出尖啸。若瑶趁机挥剑,剑魄化作金线,精准斩断三根血丝。每一断,玄真子身体就塌陷一分。
最后一根血线断裂时,黑气怒吼:“你们懂什么?黄泉之门本就该开!你们……不过是棋子!”
它疯狂扑来,却被残灯火焰灼烧,惨叫后退。
“棋子?”我冷冷看着它,“那你告诉我,为何若瑶出生之地,才是真正的钥匙?”
那黑气一顿,似乎意识到说漏了什么,猛地缩回玄真子体内,不再言语。
我回头,对若瑶说:“走,去见见那位被关了百年的掌门。”
她点头,忍着魔纹灼痛跟上。
阶梯向下延伸,越走越窄,空气变得浑浊。墙壁上开始出现抓痕,深浅不一,像是有人曾拼命想要爬出去。
走到尽头,是一扇铁门。门上插着一把断剑,剑柄刻着一个名字,已被锈迹覆盖大半。
我伸手握住剑柄,用力拔出。
门内,黑暗如墨。
一具枯瘦的身体悬在半空,丹田处插着一根骨刺,形状与若瑶右臂上的魔纹胎记,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