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向腰间,玉佩还在。翻过来,“守”字朝外,贴上额头。脑子里嗡了一声,像是冰水浇进滚油。
《守心诀》只剩三句还记得。
“心如灯,不避暗;火不熄,我不退;念若断,魂先折。”
我默念一遍,体内残存的灵力顺着经脉爬行,虽慢,但动了。
抬手,凝气成剑。
这一剑不出招,只斩自己面前三尺。
剑光落处,黑雨骤停。
整个幻境像纸一样撕开,露出焦土与裂地。我和若瑶倒在原地,她还在昏,我单膝撑地,嘴里全是血味。
腰牌碎了,化作黑灰,随风飘散。
我坐了片刻,才抬起左手。指尖在流血,不知何时划破的。经脉里的刺痛没消,反而更深,像有东西在里面生了根。
若瑶咳了一声,醒了。
她睁眼第一件事是去看右臂。魔纹颜色稍退,但仍显暗红。她慢慢坐起来,抬头看我,声音哑:“师父……刚才那个人……真的是你吗?”
我没回答。
她问的不是我有没有杀太上长老,而是——那个在火雨中持剑冷笑的人,是不是我心里真正的模样。
我缓缓站起,把碎裂的腰牌残片捡起来。金属边缘割手,但我没松。
往前几步,到了坡沿。
下面就是北岭灵石阵所在。地脉裂开一道缝,宽不过两指,深不见底。黑气从里面缓缓溢出,不是直冲,是一圈圈打着旋儿往上冒,像呼吸。
这就是护山大阵的第一道裂痕。
若瑶踉跄着站到我身侧,半个身子靠在岩壁上。她盯着那裂缝,忽然说:“我碰那腰牌的时候……看见一个人影,戴着面具,在挖什么东西。”
我心头一紧。
“什么面具?”
“黑色的,前额有个血纹。”她皱眉,“他背对着我,但手里拿着的……好像是半截剑刃。”
我握紧了残片。
青冥剑当年碎成七块,四块下落不明。若真有人在挖,说明封印松动不止一日,早有人暗中动作。
而且知道那剑能唤醒血魔本体。
“你还记得别的吗?”我问。
“不记得了。”她摇头,“只觉得……那地方很熟,好像我曾经去过。”
不可能。她十七岁,百年前的事她怎能亲历?
除非……
我看着她右臂的魔纹。那种子,或许不只是用来侵蚀她,也是用来藏记忆的。
风从裂口吹上来,带着那股腐根般的气味。我站在这里,腿沉得不想动,可不能停。
若瑶扶着岩壁,一步没退。
“师父,”她低声说,“我们下去看看吗?”
我没说话。
只是把手伸进怀里,摸到那根最粗的针。若再遇幻境,得封她识海。但这针,扎深了会伤神,扎浅了压不住。
我捏紧针管,指尖血顺着金属滑下来。
山风卷起她的发丝,扫过我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