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记》?别玩了,叫葛睐今出来。”易减知笑了,“往苹果里面下药,她倒是真的敢。”
遮面人停顿了一下,原本清越的声音变低:“主不信我?”
眨眼间,那人便到易减知身前,俯身,青蓝色的羽毛和红色流苏几乎要碰到她的脸。
宋情还是没有这么强的轻功的。
那是葛睐今?
可易减知看到他脸上几近燃起来的金色面具又有点怀疑,这绝对是纯金,她们啥时候这么有钱了。
那人一手牵起易减知的手,一手让垂下的蓝羽遮住易减知的眼睛。
只闻得到一阵很浅的果香。
“嘘——”
他轻轻呼出一声,就像一声叹息。
易减知再次睁眼,那人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手上那只红蓝色的鸟。
“啾?”
这倒确实是她的凉风。
易减知失笑地用手指点点它的头:“你也陪他们玩?嗯?”
“自今日始,羽国库藏之珍,任卿取携;举国臣僚之众,听卿号令。”
仍然是刚刚的声音,易减知循声望去,却没见着人,只有手上的小鸟伸着头望着她。
能做到这种程度易减知也不挑刺了,便配合着问:“好啊。你那臣僚之众呢?”
温润清透的笛簧声从湖上来,低低的,清和淡雅,却轻易在整座湖上延展开来。
易减知想说小声点呀,这地方肯定离皇宫不远,说不定还在宫内,引来羽林卫就真的玩脱了。
但她没有说,她不再想那些事情。
随着悠扬的笛簧声,湖泊上忽然有群鸟纷纷从芦苇荡的尽头涌出来,初时是散着的星子,转瞬就叠成流动的云,细长的腿陷在浅水里,点出千百个细碎的银圈。
是白鹭。
臣僚之众。
易减知恍然:“秋分。”
她最近对时间的感知已然模糊,只感到有一个越来越临近的阴影,才给葛睐今这个可乘之机。
那声音仍在耳边低语:“行止随心,万灵景从;但有所需,无不应允。”
易减知摇头。
她笑了,手上托着凉风,看向四周,踏一步说一句:“只愿以天地为逆旅,视繁华如浮云,见花落而惋惜,观雨至而收衣,逢山开路,遇水架桥。携筐采药,扫叶烹茶,簪萸饮菊,沉李浮瓜。耕春雨,钓秋波,持鞭笠,悬斧柯。天眷难留,片帆归去,縠水柯山,故人携手,山长水远,一樽芳酒。”
葛睐今,这么多年,难道你真的不懂。
“易减知,留下来吧,你会是羽国最好的君王。”
难道你真的不懂。
——
“怎么样?她信了没?”
葛睐今刚给宋情送过信,马上赶了回来。
宋福在宋情旁边给他捋着打结的红色流苏,宋情脸上那纯金面具已然不在,他犹疑着说:“后来,应该是信了吧?”
“真哒?!”葛睐今一下就兴奋起来了,“怎么说怎么说,她怎么说?”
宋情回忆:“她说了很多,我没怎么听清,反正意思是不想留在羽国,她要回家牵你的手。”
“我去!”葛睐今一蹦三尺高,叉腰狂笑,“这小姑娘怕了?不会吧?哎呦,还回家牵我的手……啧啧啧,太肉麻了吧?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