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你让我叫你悠悠呢。”万期笑道,她继续问江意,“听我娘说,她和令慈在宏洲相识,不知是怎么认识的呢?”
江意想了想:“说起来和玄阳娘娘有点关系。幼时家贫,又要供我读书,母亲教人识字为人写信,过得很辛苦。我向玄阳娘娘许愿,想要我娘轻松一点,不久,母亲果然被万大人举荐,经过年考成为了育正。”
“那靠的是令慈的积累呀。”万期对信仰玄阳之类的比较敏感,可以说虞国家中有人入仕的几乎都对此敏感,毕竟五十年前的玄阳教给所有人留下了惨痛的记忆,“和玄阳无关吧?”
江意意外地坚持:“玄阳娘娘就是这样的,立身自强、立心自尊、立行自由,她不喜欢不劳而获的人。”
杨筝和宋空对视一眼,宋空本来懒得和他们这群皇亲国戚出来冬游爬山,实在是崔三崔四晓之以情——“您忍心让杨姐一个人面对一座山的山贼吗?!”这才被杨筝拖了过来。
她们俩的头凑在一起:“你也觉得?”
一群十几岁的人包括江意待在队伍中间,杨筝宋空以及万家莫家的护卫殿在后面,谁知宋空突然上前几步,朝江意的后背和脖颈袭去。
“唔?!”江意睁大眼睛被抓住要害口齿不清地叫出声来。
“得罪得罪,我认错人了。”宋空确认过后,朝杨筝摇了摇头,便双手举起,道歉道。
江意活动了一下身体,叹了口气说:“也不是每一个信玄阳的人都是卿卿教的吧?我可一点武功都没有。”
杨筝把宋空拉到自己后面,摆了摆手说:“卿卿教的人哪个现身之前我们看出他们武艺高强了?这次是我们草木皆兵,实在不好意思。”
江意没有生气:“那倒也是,最近这瑶瑛会办的,蓝田整个地方都鱼龙混杂的。”
易减知问:“蓝田按照旧例,应该在正月二十三开展水陆庵古会,此次瑶瑛虽以玉市为名,形制却与古会无二,不知是谁提议的?”
江意摇摇头:“我也不知,事实上我们官方得到消息并不比百姓们来得早。只是,就我自己的感觉,他们似乎很急。”
易流光听到感兴趣的,也凑过来:“他们?洛神舫吗?”
“私以为不止。不过,这也是我冥冥中的感觉了……我总觉得,这次瑶瑛会,并不是洛神舫决定举办的。”
易流光摸摸下巴,开始推理:“那这么说,说不定洛神舫自己也不知道什么叫摘星了。”
时雪迟、希同:还在摘星,摘星还在追我。
易减知倒意外地看了易流光一眼,这厮这会倒是挺敏锐的嘛。
水陆庵离他们居住的客栈并不远,地理位置还算优越,发源于秦岭北麓的蓝河流经此地时,形成了一个形似卧鱼的河心岛,水陆庵便由此得名。是故,更多游客选择乘坐洛神舫提供的免费的轻舟沿蓝河前往。
但一路上也有很多形形色色的旅客,蓝河沿岸全是各色叫卖的摊贩,有趣的是,每一个摊旁边都放着形制相似的河灯。
明日入夜,百姓们将写有祈愿的荷花灯放入蓝河,灯阵顺流而下,寄予着美好的祝愿,瑶瑛会也就这么结束了。
于是商贩们以河灯为添头,诱导游客消费。
时雪迟见了摊贩,指挥希同继续去收集好吃的腊八粥。
易减知、易流光、万期:还在腊八粥,腊八粥还在追我。
“那,蓝田本地有什么山寨之类的吗?”
崔三见江意还挺好说话的,便好奇地问道。
“山寨?……你是说山贼匪患吗?原本西南的石门谷有一伙,听说闹得还蛮大的……”江意见崔三的眼睛越来越亮,莫名有点毛骨悚然,“但那是几十年前的事了。只要新来的这群江湖人不闹事,蓝田还是蛮安宁的……吧?”
说说笑笑间水陆庵也就这么到了。
庵前广场正上演着傩戏驱疫,舞者们戴青面獠牙面具,持桃木剑表演钟馗捉鬼,在门口就能听见水陆庵里面四面八方传来的诵经声。
江意虽然还没弱冠,但已经像成熟的大人一样学会敷衍小孩了:“快去看吧,孩子们,据说表演结束摸摸面具会有福气哦?”
易减知和万期对了个眼神,都很无言似的,却见易流光不知道从哪里又摸出了那把镶着宝石的剑,和莫悠面色凝重地‘嗯’了一声,就‘呀啊啊’地冲上去了。
万期很吃惊:“他们干嘛去?”
“去被钟馗捉住吧。”易减知冷笑了一下,事实上,她觉得他们这一伙人有一个算一个都需要被驱驱鬼。
果不其然,两个搞鬼的男孩被舞者们拎着脚踝轮流戳了一阵,底下的观众不明所以,还以为是安排好的,纷纷叫好。
留了人在那看着他们,时雪迟和江意一起去水陆庵里面拜玄阳。
甫一进庵,便是声震林樾,梵呗悠扬。
江意介绍说:“这是庵内六个外坛一齐诵经。这个点内坛已经行完结界法,正在请上堂。如果赶巧的话,供上堂的时候,我们还真可以看到璇玑剑呢。”
……原来有可能看不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