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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言(第4页)

葛睐今那天便知晓,若不另谋出路,他们的下场就是她们的下场,撑了一年风头过去,仗着兰台人迹罕至,且她和兰台令史相熟,冒名领了校书郎的闲职,才能给她和四帝姬混口饭吃。

当然,她和兰台令史都不信易殊观对此一无所知,不过是顾忌葛睐今母亲也养了易殊观十来年,以及易减知毕竟是她亲闺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而后几年,不记得一日她俩起了什么矛盾,每日往缸中跑前跑后舀水的就是易减知。

后来烧火也是,捡鸟儿掉下的谷物也是,给种的豆子浇水也是,晒兰台存下的肉干也是,不记得哪天开始,一日稳定地至少有两餐。

葛睐今弯腰把挂在梁上的瓢取下——这牵着瓢的绳子越拉越高,但到现在也不过在她腰边。

不存在的良心痛了一下,思绪一瞬万千,她往桶里装水,转身倒在锅里,没先问易减知想到什么办法,而低头问:“你不怨我吧?”

易减知把葛睐今放的过多的水舀出大半:“怨什么?你留我一命,我保你安年。此为旧约。”

“那你希望我走吗?”

易减知从一旁的罐子里挖了点豆子和玉米进去:“比你更希望。”

葛睐今被噎了一下,又是悻悻:“是。少了一个人你不必像这样省吃俭用……但冷宫不就剩你一个小孩了。”

“我有凉风。”

“……凉风也待不长吧?”

“谁说只有你要走?”易减知关盖待粥闷煮一会,说:“要走,我们三都走。”

室内闷热,易减知示意葛睐今打开窗户好让蒸汽散去,自己则拉来一个小凳子,站在上面吹着凉风仰起小脸,暮色在她眼中沉淀出更深的墨色。

葛睐今本以为她要坐在凳子上,见这小矮子踩在上面还故作深沉不由憋笑,却被易减知接下来的话说得心头一紧——

“你想走的路,无非三条。条条皆是死路。”

“哪三条?”

“其一,直陈御前,乞求恩典。”易减知竖起一根细小的手指,“去向你的陛下,我的母亲,禀明心迹,求她念及旧情,放你自由。”

葛睐今眼中刚浮出的一点微光,立刻又被易减知接下来的话浇灭:“但她若能准,就不会任你我在冷宫自生自灭七年。玄阳宫的事是逆鳞,你又是戴罪之身——这般求情,不止徒劳,反而会坐实你的罪名,让她更忌惮你。”

葛睐今不由苦笑道:“是啊。而且我若走了,你怎么办?留你一个孩子在这冷宫?这理由说出去,只怕我罪上加罪。”

易减知继续道:“其二,铤而走险,直接潜逃。”

这一次,葛睐今犹豫了下,也摇了摇头:“这也不可能。宫禁森严,羽林卫昼夜巡视。我无腰牌、无外应,就算侥幸逃出宫门,天下之大,何处可容我?一旦被擒,便是欺君叛逃,必死无疑。还会牵连所有可能与我有旧之人……易殊观她,最恨失控之事。我若逃,她绝不会放过。”

“其三,金蝉脱壳,死遁脱身。”易减知说出了最后一条路。

“死遁?”葛睐今连连摇头,语气涩然,“这不更难?里应外合、伪造死因、处理尸身、打点仵作……一步踏错,假死就成了真死。”

她向来没心没肺的脸上苦笑了下:“更何况,我并不想不明不白地死。当年事发突然,她盛怒之下肃清整个玄派。可这么多年了,风头总该过去了一些罢?我母亲抚育她至登基,我与她也相识二十五年……哪怕是将我贬去偏远之地做个文书,清清静静地度此残生,也好过在此地腐朽,或做一只不敢见光的老鼠。”

葛睐今没有意识到,她嘴上说易殊观不会念她旧情,可言语间皆是‘她不该如此待我’。

易减知移目,走下凳子瞧了眼粥,舀了一点半烂的豆子到小碗里,把小碗搁在窗台晾凉,一只手盖住碗,另一只手点了点追来要吃的凉风的头,缓缓道:“凉风回来了。春日已至。”

葛睐今一愣,不明所以。

易减知的目光投向宫墙外的殿宇:

“春日万物萌动,人心亦然。三年一次的选秀,她这次没有再推脱。后宫之中,新宠者众,争奇斗艳。然自七年前,她便明言不再孕育子嗣。”

她试了试小碗的温度,才放在凉风面前,继续说:

“这后宫,从此便成了没有新芽的园囿。皇后无所出,正二品的雪宣仪收养大皇子,正四品的月承闺的二帝姬病弱。人心萌动,却各有不足。”

易减知目光转向葛睐今,她语气总是轻描淡写:

“我负罪而生,也是她的血脉。我对有些人而言是眼中钉,但对另一些人而言……”她笑笑,“却是一株被遗忘在角落、根正苗红、亟待移栽的奇珍。”

“你是说,后宫有人,想收养你?”葛睐今知道易减知绝不会信口开河,既然说出便绝对有所凭依,“谁来找过你?皇后?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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