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是神迹,众人正惊叹龙王显圣,那头戴鹿角、间缀彩绸的乐师一下把磬槌砸在柷盒中间,柷盒碎裂,里面正是原本被他偷走的龙骨。
金塑的表面,镶宝的牛骨。灾民们鬻儿卖女求得的龙骨,自然是乡绅做的局,他们储的好好的水被精心藏起,只待绝望之时一场施恩。
“刚来京城不久,我在街上看到他了,一路追他到醴泉坊。可惜,刚探得他的住处,已是空谷传响、杳无音讯。”
杨筝神色倒没有失落之意,说白了,她纯粹是一时兴起,追一抹年少时的惊鸿。
易减知问:“如果他在那呢?”
杨筝抚掌大笑:“那不就是送上来的军功?”
是的,除却惊鸿,也是军功。
崔三崔四的笑容则僵在脸上:“不要啊,他做的不都是好事吗……”
杨筝摆手:“那哪能一概而论。就说最近这个嗣音,名声可算不上好,据说是雌雄双盗,女的饮人血,男的采花贼,前几年在益州流窜。”
崔三崔四彻底笑不出来了:“不要啊……”
杨筝还能送这么一座礼物是很神奇的,毕竟易减知实在容易招惹一些祸患,如果那醴泉坊真的还有嗣音的线索,易减知因此又牵连进去,杨筝便真的逃不脱了。
然而这次易减知并不觉得有易殊观的授意。
真是奇妙,两个本来你死我活的人居然不过几天就和谐至此。
杨筝走后,易减知在书房里。
书桌上,《女生徒》、无字书、鹰骨笛、白房契,时雪迟陈列开。
她拿下布条:“为什么他在这里。”
之瘳传音入密:【他一路追来的。】
“你没注意?”
【一开始没有。】
“他没注意?”
【没有。他直奔你而来。】
失败之所以称出走,是因为最终选择回来,而不是被抓回来。
所以,不能称之为逃走。
虽然易减知自己都有点不懂那个时候自己在想些什么,但返回也是她自己选的,再做打算就是。
她沉沉看着布条上的名字,甚至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在想什么。
……信则有,不信则无。
她不能信。
把布条夹进书里,渐次收好这几样东西,她喃喃:“拥有。”
摇了摇头,铺开文房四宝,开始练字:“哪个嗣音?”
【子宁不嗣音。】
易减知写下这两个字。
“你见过吗?”
【几次。有几个他有的时候会来卿卿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