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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社的古老约定（第1页）

午后阳光暖融融地洒在廊下，外婆捧着茶杯，看着庭前打着旋儿飘落的树叶，声音温和得像在讲一个古老的故事。

“安娜啊，咱们这座神社，和附近山林里住着的那些‘小家伙们’，有个老掉牙的约定啦。”

安娜安静地坐在一旁，目光落在庭院里，像是在看树叶，又像是透过树叶在看别的什么。

“就是说好了互不打扰。”外婆抿了口茶，慢慢说道，“它们不吓唬来参拜的人，咱们呢……偶尔也在它们需要的时候，帮个小忙。”

外婆的话语像是轻轻推开了某扇门。安娜眼中掠过些微光影，那是只有她能看见的时光碎片——百年前月下的盟誓，几十年前雪夜里悄悄放在鸟居下的饭团，还有那些写在古老卷轴上的条款……

“约定的贡品最开始是三色团子、清酒和盐炒黄豆。”安娜忽然轻声接话，语气平常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立约的那位，叫‘山颪’。”

外婆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有些惊讶地看向外孙女，随即了然一笑，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你这孩子……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是啊，约定一直都在，也一直在护着这里。”

夜幕降临后，神社里安静得只能听见虫鸣。一只小豆狸妖追萤火虫迷了路，又饿又怕，缩在神社边缘的树丛后面，眼巴巴望着亮着灯的社务所，却不敢上前。

安娜的目光穿过窗户，落在那个小不点身上。只一眼，她就明白了——迷路了，肚子饿，想寻求庇护又怕人。

她没出声，只是起身从厨房拿了块灵米糕，走到廊下，像是没拿稳似的，让糕点“不小心”掉在了小妖藏身处的附近。

小妖吓了一跳，警惕地张望了半天，最后还是饿得受不了，嗖地窜出来叼起糕点，狼吞虎咽起来，吃得呜呜直叫。

吃完正要继续迷茫，一个平静的声音隔着段距离传来：“往北走，过了小溪，闻到七叶木的味道，就离紫之森不远了。”

小妖愣了一下，赶紧朝神社方向拜了拜，然后头也不回地朝北边跑走了。

一丝微弱却暖融融的感激之意，像星尘般轻轻落在安娜心上。她一直紧绷的精神，似乎被温柔地抚平了一点点。

这样就好——轻轻帮一把，不多干涉，彼此都舒服。

八月的一个傍晚，有只穿着正式的小松鼠妖，捧着一片发着微光的紫枫叶，蹦蹦跳跳来到神社，把叶子郑重地递给正在扫地的外婆。

外婆接过叶子，感受了片刻，脸上露出温暖的笑容，转头对廊下看书的安娜说：“安娜，山颪请我们去参加今晚的‘百妖宴’，是附近妖怪们的聚会，很热闹的，想去看看吗？”

安娜合上书，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光。

“好。”她轻声应道。

夜幕低垂，紫之森深处却亮如白昼——发光的蘑菇、漂浮的灵火和萤虫把空地照得通明。各式各样的小妖穿梭往来，空气里飘着诱人的香气。

首领山颪是位气质沉稳、穿着羽衣的中年人模样，他亲自来迎接外婆和安娜，笑容温和：“藤原夫人，小小姐，你们能来，真是让这场宴会都光彩了几分。请随意，今晚就放松享受吧。”

宴会布置得既天然又奇妙。巨大的荷叶当作盘子，盛着晶莹的灵果；蜘蛛妖织的流光锦缎铺在石头上当坐垫；蜜蜂和蝴蝶妖捧着香甜的百花蜜酒；几个熊妖正认真地烤着香喷喷的兽腿；长翅膀的小妖提着灯笼在空中飞舞，撒下一路星光。

安娜安静地坐在外婆身边，平静地打量着这场光怪陆离却又生机勃勃的盛宴。会自己跳舞的草，争论哪种腐殖土更好吃的蘑菇精，献宝似的捧来冰泉酒的河童……一切都很有趣。

酒过三巡，气氛越发活跃，妖怪们的话也多了起来。

一只喝高了的猿妖抱着酒坛嚷嚷：“要我说，还是咱们这儿自在！听说东京那边现在是‘滑头鬼’的孙子当家了！那个什么‘奴良组’，规矩多得要命！”

旁边见识广的老狸猫捋着胡子：“奴良陆生那小子，一个混血能稳住局面就不错了。现在人类地盘越来越大，妖怪日子不好过，抱团也是没办法的事。”

一只鸦天狗压低声音：“比起这个，你们还记得四国吗？听说几百年前，那位‘犬大将’的儿子杀生丸大人回来后，直接用大神通把四国从现世割开，自成一方天地了！现在根本找不到入口，里头也不知道是什么光景……”

山颪闻言轻轻点头，语气带着敬意：“杀生丸大人性子傲，不爱和俗世纠缠。他避世隐居，守护一方净土，也是他的道。”他话头一转，眼中闪过光彩，“不过比起沉寂的四国，眼下倒是有个热闹快要开场了。”

好几桌妖怪立刻竖起了耳朵。

老狸猫眼睛发亮：“山颪大人说的，难道是……东海的‘蓬莱秘境’？”

山颪笑道：“正是。百年一开，就在下个满月。秘境里宝贝无数，传说还有能增妖力、延寿元的好东西。每次开启，都能引来各方势力争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