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回到车上后,梁仲曦手机传来一条消息,是梁太太关心陈彦琛的,梁仲曦回复:陈彦琛正跟我在一起,放心。
梁仲曦问陈彦琛:“还有别的地方想去的吗?”
陈彦琛靠着座背,摇摇头,对梁仲曦礼貌微笑:“没了,谢谢你,麻烦你专门送我一趟了。”
梁仲曦被他的礼貌堵得有些发麻。
从前在纽约读书那几年,每次二人吵架吵到气头上,陈彦琛都总会故意把话说得礼貌生疏,“谢谢你”,“麻烦你”,“辛苦你了”诸如此类的话,梁仲曦那时也最不喜欢他来这一套。
然而如今陈彦琛的每个字都发自肺腑,他反而觉得心里有些发凉空荡。
从江南回江北要过桥,这些年来国家城市发展迅速,广河等对外贸易经济之都的快速崛起,一江两岸更加是日新月异,高楼拔地而起繁华昌盛,多年未归,陈彦琛一直望着窗外应接不暇样样新鲜,偶尔看到新奇的建筑,还会因为看不够而频繁往回望。
就像他小时候一样。
小时候的陈彦琛每次从梁家回自己家,要过桥的时候都总是会攀在车窗不舍地望着窗外风景。明明就是一样的风景他却百看不厌。
梁仲曦故意将速度减慢,多少体贴为了副驾上的人多看两眼,多少自私是为了自己多见一面。
回到陈家门外的时候,陈彦琛不知不觉已经侧身靠着座位睡过去了,就跟上次一模一样。
梁仲曦本想松了安全带,让他睡得舒服一些,结果手不小心碰到他额头的时候,却忽然感到一阵滚烫。
梁仲曦皱了皱眉,赶紧用手背贴上他的额头,果然发烧了。
他往陈府家门看了一眼,给梁太太发了条消息:彦琛今晚在我家过夜,让云姨放心。
梁仲曦随后调高了车内暖风,调转车头,直接向着市中心的一宸公寓开去。
一路上梁仲曦几乎是每半公里就往副驾上瞥一眼,陈彦琛反倒是睡得熟,一直没有醒。
回到楼下停好车,梁仲曦转身低头凝视陈彦琛好一会儿
,觉得浑身上下跟注了铅似的,头重脚轻,喉咙沙哑堵塞,还全身隐隐发冷。
双眼干涩,隐形眼镜在眼睛里也有些走了位置,眼里总好像有什么刺着一样,他忍不住不停地眨眼,眨得双眼通红流泪,直接把隐形眼镜冲了出来。
无奈之下他也只能将隐形眼镜拿走,其实他近视不算太深,只是平时看书写字开车都习惯带着眼镜,习惯了清晰。
这时他往外看了一圈,大概还是能看出自己正在一个地下停车场里,他皱了皱眉:“这是在哪儿?”
“我家楼下。”
梁仲曦松了安全带正要下车,陈彦琛骤然清醒过来:“你带我去你家做什么?”
梁仲曦重新坐下转身面对着他,伸手又在他额头探了一下,语重心长地说:“烧成这个样子你还想回家吗?”
陈彦琛恍然,还想推却梁仲曦已经下了车走到副驾给他开了门,稍微弯腰:“能看清走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