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东方慧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他从睡梦中迷迷糊糊地惊醒,眼皮沉重得好似挂了铅块,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这才伸手接通电话,带着几分困意问道:“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紫月平静得近乎冷漠的声音:“是我,紫月,我跟你说点事。”
东方慧的心猛地一紧,脑海中瞬间闪过借钱的事儿,于是追问道:“什么事?说吧。”
紫月的语气异常认真,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爱我吗?想和我结婚吗?”
东方慧没有丝毫犹豫,声音里满是赤诚,掏心掏肺地说道:“当然爱了,做梦都想和你结婚。”
紫月紧接着抛出重磅炸弹,声音坚定而决绝:“我现在还急需10万元钱,你要是能给我,我立刻跟你领结婚证。”
东方慧闻言,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而后带着几分无奈与焦急说道:“我知道你急需钱,可我现在还没挣钱,还靠着家里供给呢,你又不是不清楚我家的条件。我实在不想再为难父母,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尽办法帮你。”
紫月不为所动,声音依旧平静得可怕:“那我们分手吧。”
东方慧大吃一惊,感觉自己的耳朵像是出了毛病,不敢相信听到的一切:“什么?分手?你别开玩笑了。”
紫月心平气和,却字字如刀:“我是认真的,我决定嫁给别人了,他家愿意出我妈所有看病的费用。”
东方慧急得眼眶泛红,连忙说道:“你能不能再等几天?咱们再一起想想办法,好不好?我坚信天无绝人之路。对了,我们还能申请社会援助。”
紫月叹了口气,声音里透着深深的无奈:“我已经申请过了,可需要帮助的人太多了,申请还要一层一层审核,我们等得起,可我妈的病等不起。每次看到她痛苦的表情,我的心就像被千万根针扎着。”
东方慧脸上瞬间露出极为复杂的表情,这边冯老师催着他通知家人来医院,他心里正忐忑不安,那边心爱的女友却要和他分手。不知不觉间,痛苦的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夺眶而出。他匆忙擦了擦眼泪,声音带着哭腔,苦苦哀求道:“我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好女孩,可也犯不着牺牲咱们的爱情啊,肯定还有别的解决办法,咱们再好好想想,行不行?”
紫月斩钉截铁,没有一丝动摇:“不用想了,我等不及了。如果非要在爱情和妈妈之间做选择,我愿意用我的一切,甚至生命,来换取妈妈的健康长寿。”
东方慧心里清楚,紫月外表温柔似水,骨子里却倔强得很,一旦做了决定,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他咬着牙,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尽量不让哭声溢出,无奈又绝望地说:“我希望有一天,你还能回到我身边,我会一直等你,哪怕等到头发花白。”
紫月深知东方慧对爱情的执着与专一,她害怕给对方留下一丝希望,日后让彼此更加痛苦,于是心一横,狠下心肠说:“告诉你,我们以后也不会有机会了,忘了我吧!我还有事,先挂了。”说完,果断挂断电话。
东方慧拿着手机,呆呆地坐在病床上,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他听到紫月那句决绝的“我们以后也不会有机会了,忘了我吧!”,只觉整个世界瞬间天旋地转,在这一刻轰然崩塌。他紧紧握着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喉咙像是被一团棉花哽住,发出压抑又痛苦的呜咽,紧接着,彻底失声痛哭起来,那哭声里饱含着无尽的心碎与绝望,仿佛要将心底所有的痛苦都宣泄出来。
冯老师一直在旁边,将这通电话的内容听得清清楚楚。她心疼地看着东方慧,缓缓起身,走到床边,轻轻拍了拍东方慧的肩膀,温声安慰道:“东方,要拿得起放得下,天下好女孩多的是,等你出院后,冯老师给你介绍一位更好的。”
东方慧此时满心都是紫月离去的身影,冯老师的话,他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他擦了擦满脸的泪水,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向冯老师哭诉着:“我怎么也没想到,我们的感情会在一瞬间就灰飞烟灭,来得如此突然,如此彻底,我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她的那些话,就像一把把利刃,把我的心撕得粉碎……我一直以为,只要我无微不至地照顾她,她就会永远和我在一起,可我错得太离谱了!宿命这东西,真是让人毫无办法,在它面前,我们只能无奈地低头。”
冯老师看着眼前痛苦不堪的东方慧,心里也跟着揪成一团,轻声安慰道:“我知道你现在心里特别难受,想哭就哭吧,哭出来或许能好受些。人生谁还没个挫折呢,我们得越挫越勇,勇敢地去面对。”
紫月挂断东方慧的电话后,泪水也顺着脸颊悄然滑落。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随后拨通了媒婆吴东梅家的号码。电话接通,紫月声音还有些哽咽:“吴婶,我同意这门婚事。”吴东梅一听,顿时喜笑颜开,那笑声仿佛要冲破听筒,忙不迭地说:“哎呀,这就对喽!我马上安排你和张生见个面。”
没过多久,紫月来到了媒婆吴东梅家。她抬手推开门,看到张生已经坐在堂屋的沙发上。张生面部因小儿麻痹症留下的痕迹略显狰狞,左手拄着拐杖,右手提着一个提包。他见紫月进来,连忙起身,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打招呼道:“你来了,请坐。”紫月客气地回应:“让你久等了。”便在张生对面找了个位置坐下。
张生早就对紫月的美貌垂涎三尺,这才托媒婆来说媒。此刻,看到眼前如花似玉的紫月,他的眼睛一下子瞪得滚圆,内心的占有欲瞬间被点燃,两只眼睛不受控制地盯着紫月丰满的胸部,眼神里满是贪婪与猥琐。紫月来之前,听人说张生老实,还对他的遭遇有些同情,可现在,只觉得眼前这人无比恶心。被张生色眯眯地盯着,紫月脸上瞬间浮起一股怒气,要是平时,她肯定扭头就走。但今天,为了妈妈的病,她只能强忍着心中的厌恶。紫月冷冷地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张生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连忙说:“20周岁了,你呢?”
紫月心不在焉地回道:“我22了。”
张生咧嘴笑道:“女大二金满罐,挺好。”
“奥。”紫月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其实,她内心深处依旧放不下东方慧,只是现实的无奈,让她原本温柔的性格变得愈发高冷。
张生通过媒婆见过不少美女,但每次交往一段时间就不了了之。他家就他一个孩子,从小被娇生惯养,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这也养成了他任性的性格。面对眼前高冷的紫月,张生内心的占有欲被彻底激发,兴致勃勃地不断找话题和紫月聊天,紫月则一直冷冰冰地回应着,话语里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聊了一会儿家常,张生按捺不住,直言不讳道:“我对你很满意,你家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肯定会全力帮忙。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跟我说,我回去就准备。”
紫月想到自己后半生要和这个面目狰狞的男人生活在一起,心里一阵发寒,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但她已经没有退路,面无表情地说:“我对你也很满意,我回去和妈妈商量一下,再通过媒婆告诉你我的需求。”
而这边的东方慧,仿佛成了断了线的风筝,在狂风中飘摇,失魂落魄,不知该何去何从,像个游荡在人间的孤魂。他沉浸在失恋的痛苦深渊中,同时又对自己的病情充满担忧与猜测,内心的煎熬让他几近崩溃。趁着冯老师去厕所的间隙,他颤抖着双手,找到病历本,缓缓打开。上面医生的诊断写着:半球脑膜瘤大约3厘米……看到这几个字,东方慧只觉一道晴天霹雳在头顶炸开,莫名的恐惧瞬间将他紧紧包围,让他感到既恐惧又不安,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仿佛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他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内心深处发出绝望的呐喊:为什么是我?他满心不甘,却又无能为力,只能在这命运的重击下,独自承受着无尽的痛苦与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