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易清雪急切而充满希望的规划,沈栖梧没有回应。
他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仿佛根本没有听见那些关于逃离、关于未来的话语。
他只是微微偏过头,将视线投向远处黑暗中摇曳的花影。
声音轻得像一阵随时会散去的风,自顾自地继续说着:
“易师兄……自从认识你以后……”
“好像……发生了很多……不一样的事。”
他的嘴角似乎想牵起一个回忆的微笑,却最终只化作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
“以前……有弟子偷偷跟我说……”
“‘沈师弟,易师兄看你的眼神,跟要吃了你似的’。”
“他们还说‘你们站在一起,好看得像画一样’……”
“藏经阁的大家……都对我很好。”
“文渊师兄总会耐心教我认那些难懂的古字……”
“铁山师兄看着凶,其实每次重活都不让我插手……”
他的声音顿了顿,带着一种近乎眷恋的温柔:
“凌波师兄……他今天还说……等以后……”
“要亲自带我去人间界……看最漂亮的花魁……听说书先生讲最新的话本……”
“他说……要让我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热闹’……”
凌波永远是那个看似最不靠谱,却总能用他的方式,试图将一切美好带给他的师兄。
“还有江师姐……”
沈栖梧的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真实的笑意。
“她刚认识我的时候……总是叫我‘姐妹’。”
“她的性格……真的很有趣……可惜……”
他轻轻吐出一口气,那气息微弱得仿佛下一秒就会断绝。
“以后……都没有机会了。”
说完这句,他不再谈论过往。
而是缓缓地从怀中取出了那支易清雪熟悉的、白玉般的短箫。
箫身温润,在稀薄的星光下泛着微光。
“易师兄……”
沈栖梧将玉箫递到易清雪面前,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再听我……吹一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