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怎么还扯到我身上了?
我撇撇嘴,毫不在乎的否认他,“我才不会做这种蠢事,疼死了。”
我在医院的这年,看到很多病人因各种因素放弃自己,那些血顺着伤口溢出染红被单,流淌在地板上,映出窗外的月亮都是猩红色,最后整个房间充斥刺鼻反胃的血腥味。
他们又或者像睡着,安静躺在床上,表情前无所有的平静和放松,像在做一场美梦,永远也醒不了的梦。
和他们的安静对比,周围嚎啕大哭的家属,显得那么吵;那熄灭的手术灯,摘下口罩惋惜的医生,又像离开的人一样安静。
放弃自己的行为很傻,我们鬼都知道,轻而易举放弃自己的人上不了天堂,会成为孤魂野鬼游荡人间,运气差的还会成为恶鬼的食物。
他不再说话,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我,然后目光落在我额头的窟窿上。
一个鬼心疼人类的伤疼不疼,一个人类好奇鬼是怎样变成鬼的。
那眼神藏着很多我看不透的东西,疑惑,复杂,悲伤,惋惜。。。。。。或许都不是,也可能只是一个陌生对这道伤的好奇,只是一个目光而已。
我看着男人,突然感觉有些挫败,他的问题我一个都答不上来。
房间陷入无尽沉默,尴尬在我们之间蔓延。
最后的话题也没有再说下去的必要,他无所谓自己的生命,而我也无所谓自己在变成鬼之前是谁,所以我准备换个话题和他交流。
我藏在墙里,缓缓往他的方向挪了几米,抛出我感兴趣的八卦问题,“你姐姐呢?”
那个很温柔,笑起来坚毅又像春风一样的女人,总来看他的女人。
他一愣,没反应过来这个问题我在说谁。
我比划着她的样子和身形,胳膊往上抬了抬,又指了指头发,跟他解释,“就是那个长头发,戴着眼镜,每周来看你的漂亮姐姐,最后一次来拿了大束花,这几周怎么没见她?”
有些怀念你侬我侬的场景了。人世间的爱情是美好的,我们鬼就该多看这些才能变得阳光开朗。
他听完突然笑了,嘴角被扯起来,牵着的面部肌肉动了几下,这幅样子比哭还难看。变成之前又笑又哭,快要发癫的模样。
我是不是。。。。。。问错话了?
哪句话又触碰到他的神经了?
只是一句话,他反应要不要这么大?害,来精神科的果然都不正常。
我不喜欢他的这个笑,莫名很烦,我冲他大声嚷,“你怎么一直笑啊,丑死了。”
不喜欢笑就不要笑。看着他这副模样,我却打心底感到反感。
今天和他说了很多话,有些累,其实说话倒费不了多少精力,关键是动脑筋,他问的那些问题,只要我回忆一点儿,脑袋就要炸了一样疼,呼吸被某些东西扼着喘不上气,所以我决定不理他。
在缩回墙里之前,他还是撑着精神在笑,麻木却又凄惨。
我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只是看着他眼底泛起的情绪,心里就难受,喘不上气又压抑。
奇怪,我明明是只鬼,今天却有了人的感觉,可怜他、心疼他,就像在看一个和我很亲近的人,见不得他难过,看不得他牵强,更不想他不幸福。
后面几天他每天都站在窗户边往楼下看,好像在等人,他姐没来,反倒来了个妇人。
妇人说话喜欢起高腔,情绪激动时发出的声音像是被人捏住喉咙挣扎的嚎叫,甚是难听。
“你能不能做个正常人?我们当初砸锅卖铁送你上学,你都学了些什么回来?”
“你就是这样跟妈妈说话的吗?谁教你这么没教养?”
“你是死人吗?你说话啊,你能不能做个正常人,让妈放心点。”
咄咄逼人的话一句接一句从妇人嘴里冒出来,像幽灵游荡在房间不肯散去,他毫无反应的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