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痕（第2页）

他走到门口，手握住门把，犹豫了一下，回头看向叶疏。

叶疏正坐在常坐的位置上，目光空茫地望着空气中的尘埃飞舞。对于陈煦的离去，他似乎毫无所觉。

“叶疏，”陈煦声音有些沙哑，“我……我走了。”

叶疏的眼睫极轻微地动了一下，目光却并未聚焦到陈煦身上，只是极淡地“嗯”了一声。

陈煦深吸一口气，拉开门。室外熟悉的世界涌入，却仿佛隔了一层无形的膜。他走了出去，轻轻带上门。

“咔哒。”

门锁合拢的声音格外清晰。

公寓内重归叶疏独有的绝对寂静。

他依旧坐在原处，许久未动。

夕阳西下时，他才缓缓起身，走到门口。他并没有立刻清理门外的痕迹——那里或许有陌生的脚印，或许有挣扎的划痕，或许什么也没有。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低垂，看着门板底部那一道极其细微的、可能是昨夜混乱中留下的、几乎看不见的刮痕。

他看了很久。

然后，他伸出手指，指尖极轻地拂过那道刮痕。动作轻柔得像是在触摸一件易碎的珍宝，又像是在进行某种无声的抚慰。

指尖传来木质粗糙的触感。

他收回手，转身去厨房拿了抹布和水桶。他没有选择忽略或掩盖，而是开始极其仔细地、一丝不苟地擦拭门口的地板，以及门板的下半部分。

动作缓慢，专注，如同完成一场静默的仪式。

他将昨夜留下的、所有可见与不可见的“痕”，一一拭去。

做完这一切，他将工具清洗干净，归回原位。

然后，他回到客厅，重新坐下。

窗外，城市华灯初上，夜生活再次拉开帷幕，喧嚣而充满活力，仿佛昨夜那场无声的侵袭从未发生。

公寓内，一切恢复原样。空旷，整洁，寂静如初。

叶疏端起桌上那杯早已冷透的茶，凑到唇边，却没有喝。

他只是保持着那个姿势，目光投向窗外那一片璀璨而虚幻的灯火。

一道无形的“痕”，却已悄然刻入了他那片亘古不变的寂静深处。

很轻。却无法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