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不似暮夏那般闷热,夜晚的缕轻风拂过,伴着蝉鸣蛙声,坐在小溪边上看着水中月亮波澜,好不惬意。
云祐竹是在一阵笛声中醒来的,笛声寄情,她听出的是“忧”。
她抬眼时瞧见少年的侧影,月光倾泄而下。她又看向四周,有人,也有化作本体的妖,慕容芩沅坐在一只猫妖旁,眼中并无害怕反而有几分好奇。
云祐竹打量着四周,这是逢春山没错,不过这般悠闲之景,忧从何来?
一旁的狐妖忽地开口:“如今山内结界力量微弱,连人形都维持不住了。“听声音是只公狐狸,语气中有几分叹息。
笛声在话落时更戛然而止,少年转身,轮廓在月光下清晰可见,却是常青。他叹道:“山神大人如今病了,寻了几十种法子都无用,想下山去拜神女,千佑镇的人又百般阻拦,结界不稳,恐生事端。”
猫妖伸了个懒腰化为人形,是个少女,扎着双辫。还在辫上挂了铃铛,叮当叮当响。她懒洋洋地开口:“抓几个山下的人来献祭,人肉人血滋补,岂不美哉?”她的模样是当初云竹身旁桃色衣衫女子的模样。
上一秒还想撸软乎乎的小猫的慕容芩沅,眼瞅她突然变成了人,头上的小兽耳在轻轻颤动。但听到她这番残忍却又云淡风轻的语气,直打了个哆嗦。
常青反驳道:“但若如此,山下的人定要你千刀万剐。”
猫妖撇了撇嘴,还未来得及同他拌嘴,凭空出现一支利箭,划过夜空留下一道似鸟儿的声音。
几人面色皆是一沉,猫妖拉起慕容芩沅的手道:“有危险,常青你带着他们去山神大人那里,我去看看出什么事了。”
常青点头,慕容芩沅看向云祐竹,她没有说话,而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般地站起来,被常青和狐妖带着向山上奔,云祐竹跟在后面。
她抽空能开口对着同样狂奔的云祐竹询问着:“为何我们被控制了?山下又是什么情况?常青不是山神吗?”
“莫要多问,先看完整件事再议。”云祐竹简短回答,慕容芩沅闭了声,抓紧向山上跑。
他们跑到山上,就是山神大人的地方,和他们所见常青介绍的神树一般无二,但不知为何绿意盎然中透着别样的死气。
那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有的人脸上是担忧,有的人是恐慌。常青走到神树面前,轻抚着树干,声音中带着威严:“所有人记住,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山神大人,若大人出事,我们都活不了。”他的语气不容置缘。
猫妖带着一群人负伤而来,草间混着血迹;身后,是一个个举着火把镰刀的人。他们浩浩荡荡而来,火把的光亮照着他们带着怒意的脸。
猫猫妖跑到常青身旁,她嘴角还淌着血子上的铃铛也少了一个她扶着手臂看向那群人眼中是藏不住的厌恶她在常青耳半低语:“他们目标是逢春山、身上带着专门的符纸,还有几个道土不好对付。”
闻言常青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冷着脸望向停在几十米外的人群沉声开口:“各位此时来逢春山意欲何为?”
他手掌心全是汗,却依旧保持镇定与冷静。
为首的男人是个道士,听见他这番说辞大声呵斥道:“大胆妖怪,你残害孩童,在这山上为非作歹,该问问你意欲何为?”
常青一怔,立刻反驳道:“绝无可能,道长若这般污蔑,无凭无据,我等断不会认!”
“证据?”有人道,穿着白布素衣的妇女走前,两个男人抬上前一口棺材,里面是一具九、十岁孩童的尸体,身上全是血,手臂还缺了一只,“我儿子的尸首可算?
“他今日贪玩同几个伙伴上山来,回家时就是这样被抬回来的。“妇人用衣袖轻拭眼泪,声音哽咽,”他还喊着娘啊娘啊……他说山上有妖怪,要吃他们几个,伙伴都没了,然后人就咽气了。“她双目猩红,直直指向常青他们,眼神仿佛要吃人,“都是你们这群妖怪害了我儿!我儿才多大……你们就活生生地吃了他条手……他该有多疼啊……”妇人的声音哽咽,掩面痛哭起来。
也有另几个妇人与男子走上前,皆为悲痛与愤慨。有人高声诉说丧子之痛:“我儿连尸首都无了!怕是都给你们生生吞了!你们还我们儿子!”
常青面色越来越不好,他相信他们逢春山上的妖怪断不会这样做的,可证据在此,他又能如何?
是谁,到底是谁陷害他们的!
为首的道土看着他不说话的样子,喉咙里发出一声冷笑:“好了,这证据摆眼前又不敢认了,怕不是要说我们自己杀了人来诬陷你们吧?”
常青看了眼身后的一群妖怪们,结界力量微弱,多数已维持不住人形。若是山下的人对他们做什么也束手天策。只能等死。
可就算他一人担责,这群人许是也不会放过他们。
道士见他不回话,轻哼了一声道:“不敢答了可是?今日老夫便要替天行道,收了你们这群祸乱一方的妖怪为民除害!”
这番正气凛然的话鼓动了身后的群众,他们叫唤着要来除妖,已经有人蠢蠢欲动。常青上前一步挡在妖怪们面前道:“不可!山神大人在此你门岂敢放肆?”
一群人的目光齐齐投向神树,绿意盎然,枝繁叶茂。有人轻笑冷嘲:“我记得们说神树病了,可这瞧也无事。结春果怕就是被你们私吞了,不想给我们罢了!
“既然你们害了这几个孩童,便拿结春果来赔!若不给,我们抢也抢得来。”他们的眼中贪婪一点点溢出,正抬脚向前跨去,就见一团黑影击来,直直击中几人胸口,打得他们措手不及,倒在地上痛苦哀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