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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魔噬（第1页）

姬发的话语如同冰冷的潮水退去，留下辛独自站在意识的荒原上，面对着一片被颠覆的认知。那些关于力量、权谋、恩威并施的冷酷论述，在他脑海中激烈冲撞，与伯邑考温和的教诲、兄长沉稳的期许形成尖锐的对立。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迷茫，仿佛脚下的土地正在裂开。

然而，姬发并没有给他太多消化和挣扎的时间。

就在辛沉浸在那震耳欲聋的沉默中时，姬发向前迈了一步。仅仅一步，却瞬间打破了那微妙而危险的距离，将辛重新拉回了令人窒息的对峙之中。

“行了，”姬发开口，声音里那层论道时的冷静剖析已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熟悉的、带着微妙压迫感的慵懒，“给殿下讲了这么久，臣……是不是应该收点利息？”

利息？

辛猛地抬起头，从混乱的思绪中被强行拽出，撞进姬发那双幽深的眸子里。那里面没有了方才谈论权谋时的锐利锋芒，而是沉淀下一种更浓稠、更暗沉的东西，带着毫不掩饰的占有欲和某种……亟待满足的兴致。

辛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随即疯狂地鼓噪起来，撞击着肋骨，发出擂鼓般的闷响。一股寒意顺着脊椎急速爬升，让他几乎想要后退，脚跟却像被钉在了原地。

“你……”辛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什么意思？”

他下意识地想要护住自己，手臂刚有微动，姬发的目光便如同无形的锁链，瞬间缠绕上来，让他动弹不得。

姬发没有回答，只是又逼近了半分。他比辛稍高一些，此刻微微垂眸，目光如同实质，慢条斯理地扫过辛因为紧张而微微滚动的喉结，掠过他线条紧绷的下颌，最终，定格在他因缺乏血色而显得有些脆弱的唇上。

那目光太过露骨，带着一种评估和赏玩的意味，让辛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他明白了姬发所谓的“利息”是什么。

荒谬！

无耻！

他怎么敢……怎么能在谈论完那般严肃甚至残酷的治国之道后，转眼就索要这种……这种……

辛的脸颊因为极致的屈辱和愤怒而泛起不正常的红晕，他想要斥责，想要反抗，但所有的话语都堵在喉咙里，被那双仿佛能吞噬一切的眼睛死死压住。

“看来殿下是忘了。”姬发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里没有遗憾，只有一种掌控一切的从容，“臣，不喜欢做亏本的买卖。既然付出了‘智慧’，自然要收取相应的……报酬。”

他的指尖抬起，并未直接触碰，而是凌空描摹着辛唇瓣的轮廓，那冰冷的视线仿佛带着电流，让辛的皮肤激起一阵细密的战栗。

“还是说，”姬发的语气陡然转冷，带着一丝危险的意味，“殿下觉得，臣的‘讲解’，不值这个价？”

这不是询问，是威胁。

辛死死咬住下唇，几乎尝到了血腥味。他感觉自己像被剥光了扔在冰天雪地里，无处可逃，无力反抗。每一次，每一次当他以为自己或许能稍微理解、甚至试图利用这个疯子时，对方总能以更直接、更羞辱的方式，将他打回原形，让他清晰地认识到自己始终处于被掌控的境地。

伯邑考的仁政理想，兄长的殷切期望，在这一刻都变得无比遥远。他面对的，只有眼前这个索求“利息”的恶魔。

屈辱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被他强行逼了回去。他不能哭，绝不能在这个人面前示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