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步履蹒跚”、“神色惶恐”地回到丙字区域时,立刻引起了骚动。
此刻的外门,早已因后山寒潭那惊天动地的煞气爆发而一片哗然。各种流言蜚语以惊人的速度传播着,版本层出不穷。
有说地脉千年封印松动,邪物即将出世;有说宗门长老练功走火入魔,引发天灾;更有甚者,隐晦地将此事与之前黑风谷异变、以及林渊这个刚刚从寒潭“侥幸生还”的弟子联系起来,绘声绘色地描述其如何被煞气侵蚀、如何引发祸端……
当看到事件的主角之一,如此狼狈凄惨地出现时,无数道目光瞬间聚焦过来,好奇、探究、忌惮、厌恶……不一而足。
“看!是林渊!他竟然真的活着回来了?”
“样子好惨……看来伤得不轻……”
“听说就是他乱闯禁地,才引得地煞爆发,连累了好几位刑堂师兄!”
“嘘!小声点!别惹祸上身!”
窃窃私语声如同蚊蚋,在人群中流转。
林渊对这一切恍若未闻,只是低着头,艰难地走向自己的洞府,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就在他即将走到洞府门前时,两名执法弟子面无表情地拦住了他的去路。
“林师弟,长老有令,请你即刻前往刑堂偏殿问话。”语气冰冷,不容置疑。
该来的终究会来。
林渊脸上适时的露出“恐惧”与“不安”,声音微颤:“两……两位师兄,弟子伤势沉重,能否……”
“少废话!走!”执法弟子毫不客气地打断,一左一右“搀扶”住他,实则暗含禁锢之意,半强迫地带着他朝刑堂方向走去。
刑堂偏殿,气氛比之前那间石室更加凝重。
殿内端坐着三人。
正中主位,正是那位气息渊深、不怒自威的金袍长老。左侧是脸色铁青、眼神阴鸷的赵千钧。而右侧,却坐着一位让林渊目光微凝的人——黑袍长老!那位主持幻心阵、又特许他参与黑风谷任务的长老。
三位筑基修士!这等阵仗,可见宗门对此次事件的重视程度。
“弟子林渊……叩见长老。”林渊“虚弱”地行礼,身体微微摇晃,似乎站立不稳。
“林渊。”金袍长老缓缓开口,声音如同闷雷,在殿内回荡,“将你落入寒潭之后的一切经历,原原本本,一字不漏地再说一遍。若有半句虚言,严惩不贷!”
庞大的灵压如同山岳般缓缓压下,令人窒息。
林渊心中冷笑,面上却愈发“惶恐”,依言将那份精心编织的“侥幸生还”说辞再次复述了一遍,重点突出了周鹏的“失误”、自身的“无奈”、潭底的“绝境”以及最后那“莫名其妙”的地煞爆发。语气“诚恳”,细节“真实”,甚至因为“伤势”和“恐惧”,偶尔还有些语无伦次和前后矛盾,反而更显可信。
赵千钧几次想要插话质疑,都被金袍长老用眼神制止。
待林渊说完,殿内陷入一片沉寂。
金袍长老目光如电,死死盯着林渊,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破绽。黑袍长老则垂着眼睑,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座椅扶手,不知在想什么。
良久,金袍长老忽然问道:“你说最后地煞爆发时,你看到刑堂弟子正在结阵对付某种‘黑影’?”
“是……是的……”林渊露出心有余悸的“后怕”,“那黑影……速度极快,弟子也没看清……然后就感觉潭底猛地一震,可怕的能量就冲上来了……弟子被气流掀飞,这才侥幸……侥幸逃了出来……”他巧妙地将锅甩给了某个莫须有的“黑影”。
“黑影?”赵千钧忍不住厉声道,“分明是你用了某种邪术手段,引动了地煞!我亲眼所见你结出诡异手印!”
林渊立刻露出“愕然”和“委屈”:“赵执事明鉴!弟子当时命悬一线,胡乱挣扎,哪懂什么手印?或许是弟子惊慌之下动作变形,让执事误会了……若弟子真有那般本事,又何至于被逼入绝境,身受如此重伤?”他适时地咳嗽起来,嘴角再次溢出“血沫”。
“你!”赵千钧气结,却无法反驳。确实,林渊此刻表现出来的状态,怎么看都不像有能力引发那等地煞爆发的人。而且他那套说辞,虽然巧合多得离谱,但逻辑上竟也能自圆其说!
金袍长老眉头紧锁,看向黑袍长老:“墨长老,你曾主持此子入门考核,又特许其参与黑风谷任务,对此子有何看法?”
黑袍长老抬起眼皮,浑浊的目光扫过林渊,缓缓道:“此子悟性确有不凡,心志之坚韧,于新晋弟子中亦属罕见。幻心阵甲上评价,并非虚言。至于其根脚……空灵根虽为废根,然天地之大,无奇不有,偶有异数,亦未可知。”